“反了!反了天了!”江老太杵了杵手里的拐杖血压蹭蹭蹭地直往上飚。
“怎么样?你们现在是走还是不走?”江栎萤斜视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问。
“住手!”
江栎萤闻声看去,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正疾步匆匆地朝她院里赶来,他面容清秀,一身的书卷气息,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舒适。
只见他走到江老太身旁朝她拜礼道:“祖母!”
“殊儿?!”江老太一见自己乖孙,气色都好了几分。
梅姨娘更是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起来竟然有些畏惧。
“阿娘这是在做什么?”
“殊儿,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还能摔出巴掌印来吗?”
“好了别说了,咱们走。”
江栎萤见她们要走也不拦住,转身对着那群粗婆子道:“你们呢?是自己爬出去还是我把你们一个一个丢出去?”
“你是戚州回来的二姐?”
原本已经打算进屋的江栎萤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正对着他道:“是。”
“这是为何啊?”
“来,睁大你的狗眼瞧好,这是我的院子,来再看看那群粗壮婆子。嗯?
我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经我打,我劝你还是回去开导开导你娘你祖母,往后别往我这来。”
“所以果真是她们挑的事?”
江栎萤耸了耸肩:“不然呢?”
“阿娘,她说的对吗?”
“殊儿,我们回去再说。”
“阿娘!”
“阿弟,明明是这妖女不去给祖母请安还把孙嬷嬷打得下不了床在先……”
“你有种再把那两个字说一遍。”江栎萤半眯着眼警告着江栎苓。
“阿弟,你瞧她!”
“怎么样?”
江栎萤转而看向江谦殊,哪知他竟朝自己躬身拜来:“二姐,谦殊代她们给你赔礼了。只是不知二姐为何不肯去请安还动手打了人?”
“好,既然问起原由来了,那我今日索性把话挑明了。
第一,这老妖婆打我一出生无一日不盼着我早死,第二,千桃是我院里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
今日我不去请安,往后也不可能去,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要见的为好,谁也别去脏了谁的眼!”
“二姐,百善孝为先,即便祖母哪里做得不好,我们身为子孙的循循善导便是了,又何必大打出手呢?”
“抱歉我听不懂。”
“……”
“阿弟,你跟她这种粗鄙之人讲这些有什么用?”
“可不是,要不你还是听你姐的话和我打一架吧?”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江谦殊一个读书人哪里会打架,就算会打这传出去名声也该败坏了的呀。江栎萤这分明是在下套!
江谦殊看着江栎萤不语,眼里夹杂着失望,悲伤和无奈。
原先听父亲说从小养在戚州的二姐要回来了,他开心得整宿整宿都睡不着,他期待见见这个令父亲日思夜想的二姐究竟是何模样。
自己打三岁起就被父亲送到了御清学院受大儒教导,随着学识越来越高,他也渐渐看不下去祖母她们的行事作风,每每回到家里都再没个说得上话的人,本想着二姐能得父亲青睐定也是个妙人,如今看来竟是一场空。
“殊儿咱们回去,别说了。”
江老太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像极了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殊儿,快走。”
梅姨娘上前拉了江谦殊就走,却被甩了开。
只听他愤愤地道:“二姐如此,怎堪配得上父亲的日思夜想!!”
江栎萤被骂得皱了皱眉头,见他眼眶热泪,神情真切,她的心里不知不觉中又燃起了对亲情的期盼,父亲当真是对她日思夜想了吗?可既然想她,为什么不把她接回来?
她撇开了和江谦殊对视的眼,语气却轻了三分:“他若真日思夜想,又怎么会放任我在戚州到如今?”
“如今你已然回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殊儿!”
江老太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江谦殊的意思,她和梅姨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江谦殊喊了出口。
从小被她放在心尖疼到大的孙子,竟胳膊肘往外拐,说出这样扎她心田的话,江老太一口气没接上来竟就晕了过去。
一群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就连江谦殊也着急了起来,他们慌慌张张地把老太抬出来江栎萤的院子,最后终于还给了临风院一个清净。
江栎萤走过去把门落了栓,随意地躺在了院中那棵老梧桐树下,脑海中一直回旋着江谦殊的话,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是啊,这么多年来父亲从不知她有这身自保的能力,却熟知江老太的心性,所以他才不敢把她从戚州接回来的吗?
江伯贤书房那堆如小山的公文也映在了她的脑海了,他的公务那么繁忙。今日她但凡柔弱些,必定难逃一死,所以他一直是在护她。
她的父亲是爱她的……
心里是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流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