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女环视四周,路人纷纷,各忙各的,皆目不斜视,自己本是怀着警戒之心而来,却并不见有谁在意他们。
即便如话中所说,这里的人似乎视域主为匪类,但望眼看去,通缉告示里也并不存在自己这一众人的身影,其气氛也远没有在别处时紧张。
瑶铃女打断苏子说与何正嘉的斗嘴,疑惑地问道:“苏掌事,你鲜少来这里,那可曾听到过,外界对此的传言呢?”
苏子说想了想后叹气道:“实在惭愧,因被瑶台占据绝大部分心事,又感麻烦,所以也盲目听从此处是个长斋礼佛称心如意的纯善逍遥之地,或有异言,也因鞭长莫及,无心关注了。”
瑶铃女四处张望着又走了几步,随口回应道:“是吗,先不论城外评价如何,这一路走来,确实比别处自在。”
“当然自在。”苏子说快步上前跟上他道,“这一路走来,某若是寻常路人,从林中直奔城内,任其摆布,也会一样感觉到舒心自在。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其本质。”
瑶铃女叹了口气。
苏子说道:“这是一座谎言之城,虚伪之城,以神明为利器,以平民为仆婢,操纵者将走火入魔注入人心,挑选合适的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谋福利。吴馆多年来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也不怪他们不惜纵火烧林,如此激愤了……”
何正嘉立即插嘴道:“哪里不怪了,我很冤好嘛!谎城直接说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言传身教让我也吃这个苦头啊,还有什么李二狗,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不客气。”苏子说草草回应他一声,然后又继续对瑶铃女说道,“你与瑶娘,出谷的方式即便有所差别,但总体而言是一样的行为——差别在于,瑶娘是真心错付身不由己,而你是混淆雌雄故作姿态。”
“而同样的一点是。”苏子说顿了一顿,看着瑶铃女继续道,“要用美人计向外界进行权色交易。”
瑶铃女伤脑筋道:“干嘛说那么直白呢?瑶娘好歹还能和谢蕴好一段时间呢,我废了那么大的劲其努力至今都未有所成效,难道只是为了让你这么随口戳穿我的吗?”
苏子说:“……”
瑶铃女偏过头去自艾自怜地伸袖拭那眼角没有的泪水道:“可怜见我练习了那么多年,腰都快扭断了,你还一看就跑,我好苦的命啊……其中辛酸又有何人在乎……”
苏子说:“说正事呢,怎么就听个胖字儿你还喘上了呢?”
瑶铃女吃惊地用手指遮着嘴,控诉道:“你怎么忍心的?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来维持的一番心血,你怎么就,狠心辜负我这一颗,发奋的苦心……”
哪里发奋了啊!
这又发奋到哪里去了!
苏子说想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继续说道:“这边也是,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你们这样为了目的,直接自己往里面跳的,假道学盛行之际,
。主使会驱使旁人献祭,然而这种做法恐怕已经深入人心。”
“献祭?”瑶铃女想了想,疑惑道,“不是只有放生会吗?难不成还要给河神献新娘?那位大姐也没说啊?”
“不是这个,哎。”苏子说叹气道,“按照他们的手法,一般不会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若真有人这般做了,反而会因此获罪也说不定。”
瑶铃女因为被言语打断,还保持着刚刚那委屈又婉约的姿势,但神色却反其姿态而凝重起来,随后迟疑道:“你不是说对这里知之甚少吗?大姐叙述之外的那些论断,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子说的目光飘向一旁,思忖道:“嗯……猜的。”
瑶铃女叹了口气,站直后问道:“那吴馆呢?我们要往哪里去。”
苏子说也在努力回想着:“某还记得,吴馆在被灭门之前,他们常常广召各路英雄,相约擂台在一起切磋武艺。某儿时和少年时也跟着家人和师兄们来过几次,不过,后来出事后,那等赛事再也没有了,某也就鲜少再来了。”
何正嘉也回忆道:“那时这里确实很热闹,虽不似现在被称为什么长斋礼佛的萧条之地,也是朝气蓬勃,车水马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外面的枯林在当时正是吴馆设置擂台之处,被称之为出林乳虎,而那湖畔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海棠树,是看客们的乘凉悠闲之所,也被称之为扬英滨,只可惜,现在再来看,一切都像是镜中楼台那样,烟消云散了。”
说着,何正嘉还有些伤感道:“那时我来时,好些人都还活着,他们英姿勃发,虽然总爱多管闲事,但却是善良侠义一等一的好汉……”随后他又叹气道,“可也和那枯林一样,转瞬即逝了,真是可惜。”
苏子说有些意外道:“你居然还会想念那时的事情吗?不是一直都觉得他们总追着你让你很烦吗?”
何正嘉想了想道:“烦确实是很烦啦,不过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啊——尤其是总喜欢跟在席寒川屁股后面的苏彦忻,头一次见面时看到我正在调戏女孩子时,二话不说拔刀就追,直接把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站稳掉进湖里。不过我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有资格评判追责我,他居然就信了,然后再见面时就见他粘了一脸的大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