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封锁,只能进不能出,人是出不去的。”迎接他的人将他领进后院的鸽舍旁,踩着凳子将最上层的笼子打开,捉住一只后随即又将笼门关闭。
瑶铃女问道:“你们家的老板呢?”
站在凳子上的人回视一笑道:“我就是老板,鲁长兴。”
瑶铃女寒暄道:“这样大的一间店铺,全都是您一个人打理吗?”
鲁长兴闻言苦笑着从凳子上下来,答道:“当然不是,不过因为昨天那场□□,几个伙计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就让他们都个假,翻修的让他们去翻修,家里没事的就让他们检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可疑的危险物品。”
瑶铃女从他手上接过鸽子,不经意般问道:“七长老和你有什么样的交情,竟能让您如此费心劳神。”
对方应道:“也不值当什么,在我颠沛困顿之时,她对我有救助之恩,我理当报还。”
瑶铃女问道:“这信鸽会直接飞去玲珑谷吗?”
鲁长兴笑道:“那当然,最上层的这些鸽子都是敏姑娘亲自提来的,被我仔细归为了一处,不会找错的!”
瑶铃女即便是再迟疑,从身体内传来的痛楚却并不给他等待的时间,只好将耳畔牙坠拧开抽出纸条卷在它腿上绑好,然后手臂一扬,鸽子拍翅飞远随即消失在围墙外。
鲁长兴将目光收回,语气欣慰道:“看来,她拜托我的事我已经成功做成一件啦。”
瑶铃女道:“多谢关照,你这边都是卖的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鲁长兴高兴道:“当然可以,欢迎光临。”
等瑶铃女再度回到与何正嘉分开的地方时,何正嘉依旧被雕琢木头的师傅吸引,还杵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
瑶铃女腾出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见他看过来,把其中一个包袱递了过去。
何正嘉下意识接过来,手上猛的一沉,隔着包裹捏了捏里面一堆叮叮当当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忍不住问道:“这是你给阿姜姑娘买的吗?小姑娘家要一堆铜铁做什么,那位见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是给她的。”瑶铃女打断他道,“这是送你防身的。”
何正嘉犹疑道:“防身?什么意思,有人要找上门来吗?”
瑶铃女叹气道:“虽然瑶台被抓到了,但昨日与他一起煽风点火的人却还藏在城内,如果发生了由此而来的危机,那也是正常的。”
何正嘉看他神色为难,便宽慰道:“这又有什么,如果他们来的话,这不是还有你在的吗?”
瑶铃女反问道:“苏子说和阁楼众人在一起时都能被人劫走,那么如果他们真的找来,当时我不,和你不在一起呢?”
何正嘉把那堆硬邦邦的东西搂在怀里,有些紧张道:“怪危险的,那我还是收下吧。”
瑶铃女指着那个还在和木头死磕的木雕师傅,向何正嘉问道:“你这么喜欢木雕的吗,一直盯着他入迷。”
何正嘉有些无辜道:“谁知道啊,我就一走神的功夫你就没影了,我除了继续蹲在这里等你,还能去哪里。”
瑶铃女正不知该怎么说,何正嘉却又问道:“阿姜的礼物是不是还没有着落?”
瑶铃女叹着气,边往前走,边点了点头。
何正嘉跟上去提议道:“我倒是突然间想到了,有次见到阿姜时,看她边走边沿途扔捡石子,若是说她最需要什么,倒不如说缺点石头和挎包之类的?也好让她随便撒着玩。”
阿姜单在走街串巷时确实容易迷路,更何况身处人生地不熟之处,所以总是准备一包石子做来往标识……但送这样的东西又未免太过草率了。
似乎看出瑶铃女的犹豫,何正嘉一摆手道:“往包里塞满她爱吃的爱用的爱玩的,或者也给她订一身冬衣吧。”
瑶铃女思忖道:“这样也好。不过她在谢家,应该不会缺冬衣。”
何正嘉道:“这怎么能一样呢,谢家是谢家的,你是你的,更何况,谢家嘛,甚至整个青城都时兴那种循规蹈矩严肃正经冷凄凄的图案,连雕个木头也不放过,而我们潭歌喜欢的可比他们活泼可爱朝气蓬勃多了,反正离过年还有好些日子呢,成衣店一定可以在年前将衣服交给她,并且阿姜也一定会喜欢我手下的花样的,你觉得呢?”
瑶铃女看他这样跃跃欲试,便点头道:“可以。”
何正嘉兴致勃勃道:“走吧!先快买一些能把挎包装满的东西,然后回去等我起草图案!”
终于办完事能松一口气的瑶铃女听到这里也精神了一些:“好!”
一连经历了几天的算计和争斗,瑶铃女现在听着挎着一堆东西的何正嘉与某摊主争执簪花颜色老不老气的问题,心情也是轻松的,虽然残月使他疼得浑身发抖,休息不足又使他疲乏得眼前时不时发会晕,但当年瑶娘能挺过的关卡他未必不行。
可是阿姜不簪花的。
瑶铃女手中却混沌被动的向小贩付了钱。
咦,付钱买的是什么来着?
所幸,何正嘉的这波购物瘾并未一直持续下去,走到了花鸟市场的尽头时身上挎着大包小包,再沉也不想拎了。就对瑶铃女提议道:“应该都够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