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寒山早上起来后慢腾腾地穿衣洗漱,一晚上过去心里疑窦万千却又不想被随意左右,于是颇为犹豫地在屋内打转,整个人十分烦躁。
他不愿出门,但架不住被人骚扰。
门突然被敲响,席寒山脸上阴云密布手上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门外何正嘉却露出一副与之相反的闪闪发光灿烂笑容道:“起床了呀,我们已经收拾好了,快走吧!”
“走?”席寒山疑惑道,“去哪?”
这下何正嘉也被搞糊涂了:“你们没有赶路吗?”
席寒山干脆道:“并没有。”
何正嘉看他心情阴郁,不禁斟酌道:“其实,我还需要点东西……”
门被“啪”的一合,后面传出冤大头气愤的反抗声:“谁管你啊!”
何正嘉狠吃了一记硬邦邦的闭门羹,却更加高兴了,回去就对瑶铃女说:“看吧!你做不了主的!这次你就算再想对我做什么没有席寒山的支持就都是空想!空想!”
瑶铃女问道:“他还没起床吗?”
“起了。”何正嘉答道,“穿戴整齐,一丝不苟。”
“那怎么……”瑶铃女颇有些诧异地微微皱了皱眉。
没有过来。
两人等了一会儿,席寒山依旧不见人影,瑶铃女和何正嘉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腹中愈发空荡。
席寒山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你当初作为瑶铃女主人的排场呢?”
瑶铃女郁郁寡欢道:“我出来后身上的确还剩下一个细银镯子来着,可是被我捏成一块送人了。”
何正嘉感慨道:“果然是花钱不眨眼的瑶铃女主人啊。”
瑶铃女反问道:“你呢?你既然能在外面到处逃窜,身上总该有一顿饭钱吧?”
“没了。”何正嘉用手掌撑着脸,理直气壮道,“不然我看见你早跑了,谁还干站在那里等人来捉,我还以为你捉到我了就能顺便接济接济我呢。”
这么一说,何正嘉顿时反应过来,干脆起身道:“那既然你比我还穷,何必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爷走也!”
“慢着。”瑶铃女依旧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微弱地威胁道,“你如果走,那我也走。”
“干嘛呀?”何正嘉莫名其妙道,“你要走就走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用这种语气?关我什么事啊?”
瑶铃女抬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要是走了,对席寒山来说即是我与他有仇,我们两个一起消失,那你就是我同伙。”
何正嘉:“……”
何正嘉面无表情地颓丧道:“这辈子我起过的最大的色心,做下的最大的错事,就是去夜探什么玲珑谷偷窥什么瑶铃女。于是从那时开始,我先被人用老长一把刀撵着满山跑,跑出了山吃牢饭,吃完牢饭还被人掏老窝,掏了老窝又被人贴通缉。”
何正嘉总结道:“我太难了,苏彦忻都没把我逼得那么紧过。”
瑶铃女却重拾希望地问道:“那么说,你是有办法可以吃到饭的,是吗?”
何正嘉若有所思道:“有是有,可是我得出门,你还是在这等我吧。”
瑶铃女颇有洞察力地一笑,坚持道:“不行,我要跟着你,我们两个一起出门。”
何正嘉反驳道:“为什么啊,刚刚你不是还说你如果走了就会被确认为仇人要杀你灭口还牵连到我来着,怎么你现在又能说走就走了!”
瑶铃女答道:“席寒山不出门,我们可以先向店里的伙计要求转达一声。”
何正嘉犹豫道:“你这么一说……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要些饭吃然后……”何正嘉理直气壮地不要脸道,“记席寒山账上。”
喂!你可比我还不要脸呢!小子诶!
瑶铃女义正言辞道:“不行,他情绪不对,昨天你那样针对他,他怕是要记仇的,不然早晨也不会那样对你甩脸色。”
何正嘉边拉出一条长巾围在脖子上,把上面那条边一直拉到鼻子,边半信半疑道:“好吧,那就先出去。不过你真的和他无冤无仇吗?”
瑶铃女疲惫道:“我自己都还没安顿好呢,上哪敢去招惹别人啊。”
两个人出了客栈走在街上,四面八方时隐时现若有若无的饭香格外勾魂夺魄。瑶铃女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何正嘉表情凝重道:“这是我迫不得已时才会做的应急预案,你跟在我身旁会很不方便,如果你怕我跑大不了远远的看着我,只要别和我近身就行,不然,我们就只能去垃圾堆翻个破碗当街要饭了。”
瑶铃女看他那么严肃,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要干嘛?”
何正嘉停下脚步抬臂按着瑶铃女的肩头,表情严肃中居然还带有一些沧桑和萧索,声音悲悲凉凉的:“等我回来,早餐吃不上,午饭踩踩点兴许就能赶上了。”
虽然这说的只是期望踩点吃饭,但那气氛却莫名有着危急局势生死离别的味道。瑶铃女不明觉厉道:“是,是吗?这么严重啊,我不跟着你,就在这里等着,你……速去速回,你的方案成不成功都无所谓的。”
何正嘉肃白着一张脸,手上用力裹紧围巾,日益冷冽的风卷起他的衣角发梢,就那样趔趄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