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骨的冷风不断从门缝,半关着的窗户里吹进来,出奇的冷,贾环窝在床上,想要赖会儿床。但是这天变的急,一下子冷成这样,香兰不放心怕他冻着,因为他不让人守夜,也不喜欢丫头们没有他允许进他休息的内室,所以就这么一会儿都在外面问了他好几回了,还要进来给他加被子。
贾环那里好意思,不说他壳子里是个大人,即便是真的十四五岁,他也不好意思让才比他大两岁的小姑娘给他添被子。
只好一下子从被子里窜出来,打着哆嗦把衣服穿好,忙出来给香兰她们开门。见香兰抱着刚翻出来秋冬用的被子正站在门外,伸手去接:“我来吧。”
“三爷还要再休息会儿吗?”香兰没有让人接,而是开口问道。见人摇头,便避开人抱着被子走了进来:“那三爷先去洗漱用餐吧,这些活还是交给我们吧,正好屋里的备着的床幔沙帐衣服也该换季了。”说着话的香兰便看到折叠整齐的床被也很是无奈,她们伺候的这位爷比她们拘束就算了,还喜欢抢她们活干。
自己洗衣服,自己刷鞋,看到她们打络子也学着给自己打了个,现在他腰上坠着的就是他自己打的。
想到她们绣花时这人凑过来看几眼,还能说道几句针法和派别,幸好他没自己动手绣几针,不然她真怕那天突然听得这位爷来一句,自个要给自个做身衣服。
那还要她们这些下人做什么。
贾环当然不知道他院子里的管事大丫头正在心里腹诽他,即便知道了也只能无奈的笑一声。没办法呀,让你一个大男人突然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坐在檐下刷鞋,那鞋还是你刚换下来的,真的挺尴尬的。
从小被虎姐揪着耳朵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十岁之后这些事情便能又好又快的完成,别说他刷鞋还真有些小秘诀,总能把鞋子刷的又白又干净。为此还被自己虎姐诱哄下给人干了不少白工。
现在想来真是太年幼无知了。
好吧,他也不是什么道德派,主要是觉的小姑娘,使唤小童工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至于洗衣服,外衣什么还是交给婆子们去洗的,他洗的只是自己的内衣裤,咳咳。
还有那打络子,刺绣什么的。主要是他曾经参加过拍摄非遗文化相关的纪录片,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现在看到真的古人刺绣,免不了好奇的看看问问。
不过真让他去动手,那还是算了。
这会儿听了香兰这话,明明一句和往常没有什么,但是贾环还是从中听出些郁闷,正好小吉祥送了热水进来,便老实默默的去洗漱了。
那怕香兰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稳重又干练的形象,但是他可是经常看到她揪着石墨的耳朵教训人。
对于这种擅长揪人耳朵的奇女子,他一向是敬意满满的,能不惹便不惹。毕竟任谁从小也被自己姐姐这样□□着长大,那有不心凄凄的。
这边刚收拾好,外面王婆子正好提饭回来了,一看到贾环便笑着道:“哥儿,今天厨房备了鸡汤银丝面,我看了那鸡汤是用的上好的老母鸡吊着熬了一晚上,正好变天了,哥儿用着刚好。”
说着便从食盒里端出一水壶和几个大碗,并着几个小碟子,淡淡的鲜香味在屋子里慢慢的散开。
“这一定是张娘子的手艺,她煲的汤和做的点心最好。”闻到味道的贾环忙走了过来,眉眼带笑的问道。
王婆子笑着点点头,又是给他递筷子又是要给他下面条,这种汤面为了避免路上泡的时间长了,棉坨了不少吃了,所以厨房那边都是分开装的,这会儿摆在贾环面前的边上一壶鸡汤,再有一碗煮好的银丝面,上面还有一些同样切成丝的青菜和葱花,除次之外,便是几叠腌制的小菜。
贾环也没有拒接老人家的好意,说实话不是他自夸,他这个人可能生来就讨喜,和他接触的人很少有不喜欢他的,从小到老,甚至包括猫猫狗狗。
他们这些拍纪录片的团队,经常为了拍一些需要的素材,时常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像什么老村落和古寨子,每次交谈不顺利的时候全队的人可都需要指望着他呢。
那怕语言不通,他也能靠着比划很快和人勾搭上,咳咳,不对,是交谈上,都怪那些老同事天天倜傥他,害得他也跟着跑偏了。
若是老人多的村子,他更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成为老人争抢的宝,只要他闲下来,一会儿这个要喊他陪着下棋,一会儿那个要喊他去钓鱼,明天这家送拿手包子,后天那家送拿手的小炒肉。
这也导致每次他离开,村外都要上演一份十八里相送。不少老爷子和老太太们还会偷偷的抹眼泪。
想想怪让人心酸的,哎,他这一走,原本计划要去给王阿伯拜年也不成了,他们两老口就一个女儿,是位很优秀的医生,但是正当年却因为医闹事件丢了生命。救人反而还丢了性命,还害得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即便闹事的家属之后再后悔道歉又有什么用,不光害了一个家庭,最后自己不也在牢里度过大半年嘛。
好在两个老人经济方面没什么问题,只是老年不免寂寞了些,只希望他挂了的消息别让两位老人家知道。
还有张阿婆,她眼睛一直不好,原本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