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地名,就见老人面色难看:“这么近!”
“我要去找老尉,怎么都让蛮族跑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蛮族所到之处都是直接屠城的。”莫桃望着老人,“是这样的吗?”
“不止。”老人收拾着行囊,“屠城还是好的,他们习惯牧人。”
”牧人?”
“把人像牛羊一般放牧。有活儿干就驱使人干,没活儿干就把人杀了吃。”
莫桃脸色惨白:“杀了吃?”
“吃人这种事不稀奇,不过谁家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才吃人。”老人皱着脸,“蛮族之所以叫做蛮族,就是因为他们习惯吃人,甚至以吃人为乐。”
“他们的说法是,俘虏太多,养不过来,干脆吃了。”
“那我爹娘……”莫桃喃喃着。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我要去找驻扎在这块儿的参将大人,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老人面色慈善,“等我回来,你就给我当闺女吧。”
莫桃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人见她面色,笑骂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少女只是垂下头,轻轻摇摇头。
“罢了罢了。”老人叹一声,“那让你跟着我当徒弟,总愿意吧?”
光打在老人面上,莫桃抬头望去,恍惚间,她好似看见了自己真正的爷爷,正慈爱地看着自己。
看着面前的老人面上和爷爷一般无二的慈祥表情,莫桃一下红了眼。
“哎,不拜师就不拜,怎么还哭了?”
老人着急忙慌地试图拭去少女脸上的泪,那泪水却越涌越多,烫得他直甩手。
孤家寡人了一辈子,连个媳妇儿都没谈上的老人家何时见过这个!他平常见得最多的是那些胳膊腿儿伤了个七七八八却逞强连喊都不愿喊的糙汉子!
“哎哟!我叫你祖宗!祖宗诶,别哭了!”
听见他说话,这小姑娘哭得直打嗝儿,可还在努力说出话来:“我不是不想拜师,可是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
最后老人近乎落荒而逃地跑走:“小女娃儿就是麻烦!等着,师父给你带饴糖回来!”
屋里的莫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本来还止不住眼泪的人,忽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她突然停住了,颤抖着的指尖摸上自己的眉眼。
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重新笑出来。
那其实,并不比她想象中的艰难。
同一城门口,乐山和去长安的商队,以及赶着去报信的老人一同出了城门。
另一扇城门前,马儿滚落在地,奄奄一息的骑手摔下马来。
他的背后插着一支羽箭,那是蛮族的样式。
城门口的小兵认出了骑士的服饰以及面容,那是巡抚使大人的随身侍卫!
守城的兵将立刻就要去报告上峰,但他的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侍卫拉住了。
“……蛮族!是蛮族!大人被蛮族掠走了!”
一路奔袭至此,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一句话。
“为什么放走他?”
长脸的中年人阴鸷地提问。
“我没完成约定,只好想一些别的方法了。”突兀尔耸耸肩。
他们所站之处是莫桃的家。
如果那还能称作家的话。
这片小屋现在已经成了废墟,几位中年人麻木地拆着自家的围墙,他们身边就是正吃着酒的兵将,一旁的篱笆上挂着几个血肉模糊的脑袋。
蛮族的小首领骑在马上,没有理会中年人,手中把玩着一柄兽头匕首,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中年人皱着眉,厌恶地看着这一切,想要训斥几句,却不敢发作。
那匹马的鼻息就喷在他的脸上,湿热的血腥气阵阵涌来,让他几欲作呕。
“什么意思?”
“你们想要他死,不一定要让他真的死吧?”蛮族的小首领笑着说。
他的笑有几分顽童般的恶劣:“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们要不要参考一下?”
——
“莘先生!好久不见啊!”
主位上的参将走下来,热情地挽住了老人的手。
“哎!拉家常就不必了!我这次来是有要事——”
“我已经听说了,是蛮族又来了是吧?”
老人瞪大了眼:“你知道?”
“我也是刚刚得知。”尉参将面色严肃,“刚刚白颍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袭击了朝堂这次派下来的西北巡抚使,把巡抚使大人给掳走了!”
老人睁大了眼:“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巡抚使?”
“我也不知,可是啊,我听说这位大人姓崔。
“你知道之前那场漕运案吧?”
“当然知道,”老人面上闪过一丝憎恨,“要不是八年前那次军饷亏空,我不会就这么离开军营!”
尉参将意味深长地看了老人一眼:“漕运案的主谋就姓崔,正是这位巡抚使的伯父!”
老人被震得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朝廷怎么会派这种人来当巡抚使!”
“我也不知道那些大人都是怎么想的。”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