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心中念头起伏不定,看向哪吒的眼神,亦是阴晴明灭。
相对比起哪吒的表情管理,似乎显得太乙真人过于外漏了些。
这恰恰说明了二人心性、道行有别。
太乙真人有劫数在身,一千五百年未曾斩出三尸,过往积累的因果业力齐至,身犯了杀劫,本就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
哪吒身上如今所承受的‘劫’,源头都在太乙真人处。
哪吒不应劫,太乙真人就会遭受反噬。
故而,因计划有变,太乙真人心态也就显得浮躁、失衡。
何况,哪吒那点道行,在太乙真人眼中,属实算不得什么。
他又何必苦心将心头恶意,彻底压下,与哪吒‘真情实意’的演戏?
“你是我太乙真人的弟子,不需要如此的脆弱、自卑。。”
“抬起头来,张牙舞爪···就像过去那样,何必如现在这般,做小女儿姿态?”
“哪吒···你记住!无论你做了什么,师父都可以替你解决,你可以肆意的活着,不必考虑任何的后果,记住没有?”太乙真人抓住哪吒的肩膀,好像是在安慰他。
这些话,如果换一个立场来讲,当真是抚慰人心。
哪吒露出感动的神情。
师徒二人相互拥抱,当真是师友弟恭。
只是各自内心如何着想,却是不知了。
哪吒之处,且不再提。
太乙真人虽不会就此罢手,但他也绝不可能捉着哪吒,去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否则就与直接应劫没有两样。
对哪吒,太乙真人最大程度,也只能隐晦诱导,甚至明面上的‘指示’都不敢发出。
如果哪吒谨慎小心一些,又不被六毒侵扰,想要一定期限内,与太乙真人虚与委蛇,还是可行的。
另一方面,结束了三年游历的伯邑考,终于返回了西岐城。
尚未进城,就瞧见了西岐城外,招摇的旗帜,以及车水马龙的盛景。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也都穿着甲,手持着长戈,显得满身肃穆,令人安心。
伯邑考再回西岐,再看到此处之繁华,心中又是一番全新的感受。
“若有一日,天下诸城,皆如此城,吾便无遗憾了。”伯邑考叹息一声道。
“只可惜,师父不愿与我一道归来。”
“否则他就应当知道,我要以西岐为中心,发扬我的思想,是何等的正确决定。”
三年游历,他看过了太多的苦难。
更深刻的知道,这些苦难的源头与来由。
他思考着改变之道,如今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心境已经与昔日,大不相同。
曾经他只想守护这一城之繁华。
如今,他却要将这一城的繁华,开遍整个世间。
如果是他也有了野心···那这便是他伯邑考的野心。
城门口卖凉茶的老翁,依旧还在,只是更老了一些,这让伯邑考有些感觉亲切。
那城中多出来的一些古怪建筑,以及人们服装、行为、举止上的变化,反而都让伯邑考暂时忽视了。
过去伯邑考只是远远看过老翁的凉茶摊,却从不纡尊降贵,前去饮茶。
如今他却很是自然的坐到了那满是污垢的条凳上,招呼着老翁上一碗地道的西岐凉茶。
一边饮茶,伯邑考一边眯着眼,看着城外的一切。
三年之所见、所闻,皆又在这一碗甘甜略苦的凉茶中,被回味出来。
周围有同样饮茶的百姓,见伯邑考气度并非一般,都客气的打着招呼。
伯邑考也礼貌回应。
三碗茶后,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却未掏出贝钱来。
不由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情。
久别而回西岐,一时间的激动,都让伯邑考忘记了,他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
上一顿饭,还是在昨天早上。
吃的是一只‘自己’在树上撞死的兔子。
“客人可是手里不便?”
“不打紧,且去!且去!”
“三碗茶水,小老儿还是请的起的。”卖凉茶的老翁看出了伯邑考的窘迫,然后客气说道。
西岐城还是民风淳朴的。
如果连这都有假,那西伯侯的圣贤之名,还有几分真?
伯邑考却并未这般赖账,而是笑道:“老人家且稍等,断不会少了你的茶钱。”
话说完,已经挥手化出了一道符。
符光闪烁,却在凡人眼中,毫无显化。
未曾等待超过半柱香。
只见城门冲出一队骑兵。
马蹄声共鸣,引得地面都仿佛在不住颤抖。
尘土飞扬中,这队骑兵,却是护送着一架青铜马车出城。
拉那青铜马车的,是四匹龙马,瞧着要比寻常战马高大许多,头生龙角,背有龙鳞。
所过之处,不仅周围的走兽们纷纷瑟瑟发抖,就连路边行人,也纷纷露出了惊骇之色。
伯邑考皱眉,有些不满。
三年前他离开西岐前,还未有这般‘奢靡’‘嚣张’之作风。
却不知为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