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傍晚,小区里的凉亭坐满了吃完晚饭的住户,大爷大妈们拿着扇子一边扇动一边和邻居闲谈。
乐渊骑着摩托车飞驰而过,惹了围观又创造了新的话题。
姜甲连忙站起来,跑到窗边,看到池鱼正在等停车的乐渊,然后他们一起往楼道走。他心里撺动着一些冲动,致使他打开房间的门,在妈妈和姐姐的注视下又打开了防盗门。
没想到,门开的瞬间,池鱼刚好走到他面前。他内心恍然,原来直击脑门的冲动,在心里徘徊了那么久。
三楼的距离和两秒的行动。
“你看起来像是赶着见我。”池鱼说。
姜甲顿时方寸大乱,看到了站在三楼第一阶梯的乐渊,他不知道在此刻的氛围里他应该说些什么才算合适,同时又不会引起误会。
池鱼注视着一言不发的姜甲,对乐渊说:“阿渊,你先上去。”
“哦。”乐渊防贼似的窥探姜甲。
姜甲不甘示弱,回视乐渊。他心里知道,他肯定无法超越乐渊,他没有乐渊从容。
“你想站在门后面和我讲吗?”池鱼疑惑的看着姜甲。
姜甲走出来,然后把门关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尴尬的放在身后。
“我们下去说吧。”池鱼提议。
姜甲不想被初中同学看到他和池鱼走在一起,便说:“下面人太多了。”
“那就天台吧。”
池鱼说完就往七楼走,姜甲跟在身后。他注意到她换了衣服,白色的短袖,灰色的百褶裙,白色的袜子上有几朵小花点缀,白色的帆布鞋。他跟着她的脚步,缓缓抬头,百褶裙朝他飘动,像是有形状的风,他不禁抬手,又赶紧收回。
耳根子红透了。不能被她看到,她可太聪明了。
七楼是一块平地。因为有上七楼的楼梯,所以才统称七楼,实际只是天台。
池鱼靠在栏杆上,晚风吹过她的脸颊,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脸仿佛透明,游动在他眼睛里。
他抿了抿唇,不假思索的问:“你们俩看起来感情很好,在一起很久了吧?”
“乐渊是我哥。”
“是吗?”明明心里狂喜,却故意反问,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
“阿渊的父母是我干爸干妈,因为不想太过依赖他们我才从初中开始搬出来,独立生活。”
“原来,经常来到的那两个人是你干爸干妈。”
“嗯。”
“你之前不解释是因为大家知道了实情后,会在他们和你亲生父母之间编造新的故事吗?”
“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主要因为我懒得解释,她们愿意装瞎装聋,我累死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她们说我是孤儿,这点是事实。”
两人静默了一分钟。姜甲走到池鱼旁边,和她一起靠在栏杆上,感受风吹过脸颊,心里慢慢变得与世无争。
“你为什么会轻易向我解释了?”他问。
她闭上眼睛,说:“因为我们是朋友,你想知道我就满足你,这样我也会得到同样的满足”
他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她的鼻梁真漂亮。鼻头翘翘的,鼻梁与鼻翼之间的弧线感觉滑滑的,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手,急躁的攥紧。
从未觉得她像现在这样好看。他又好开心,因为她的好看只有他看到了。
他痴迷的环游在她脸上,注意到她张开的红唇,听到:“我不喜欢轻易这个词,感觉刺耳。”
他心里咯噔一下,转头,沉默。
“好了。明天见。”她说。
他一个人站在天台,月色皎洁,他的心透明的失了原色。
星期一,她像往常一样,拿煎饼果子,站在公交站吃煎饼果子。他走在后面,和初中同学有一句没一句瞎扯。
“你可真倒霉,原本以为你考上了一高是件高兴的事,没想到又和她同班,难为你了。”
他没说话,但还是附和的笑了笑。
“一高生,再见,我要去搭二高的公交车了。”
“再见。”
公交站,只有他们。她吃完煎饼,喝光了牛奶,公交车缓缓拐向这条路。
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也在纠结该不该打破沉默。
她们一同注视着即将进站的公交车,突然,她问道:“你觉得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吗?”
他愣了一下,答道:“最后一排可以吗?”
“你可以我便可以。”她说。
他望去,她看过来。他从未遇见过轻易就看清他心思的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知道她特别,但是她的特别在此刻他的眼中,已经脱离了‘天才’的外衣,她仿佛只是池鱼。独一无二,世上最好的池鱼。
“你对我也用了轻易。”上车后,他说。
“一笔勾销。”她说,然后看向窗外。
他笑着看向另一侧隔着空座位的窗户,阳光落在眼睛里,脸庞。
她拿出耳机,递给他一只,说道:“要不要听听坏人听的歌。”
“好啊。”
白色有线耳机里响彻的歌曲是那么熟悉,他惊讶的对她喊道:“Disenchanted。”
她错愕的盯着他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