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甲远远的就看到了池鱼。
小小的煎饼果子前排了许多人,池鱼走过去拿起放在一旁做好的煎饼果子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卖煎饼的大叔早在他们初一下学期时和池鱼达成了共识。大叔按照时间约定,提前做好池鱼要的煎饼果子,但不知池鱼是提前付了钱?还是事后结清?姜甲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当时有太多版本的流言蜚语了。
姜甲很少吃路边摊,因为有妈妈提前做好的饭,他没必要再花钱买饭了。他一向不贪吃不挑食,可是时间久了他也会对煎饼果子产生好奇。仅一次,他在放学的时候买了一份,到家直接被妈妈骂了。
味道嘛。头次吃觉得还挺好吃了,但想到每天早上都要吃这么干的早餐,姜甲立马吃不下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同情池鱼。整个阳街的人都知道,阳街二区有个聪明的小女孩无父无母,来路不明。时不时有两男一女来找她,却不知道这三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29路公交车即将到站。
池鱼擦擦嘴巴,然后把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抢在姜甲前面上了车,坐在前排。姜甲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城中学只有两名学生考进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此时车内并不拥挤。不过,再往前开十五分钟,每一站都会有一高的学生上车。慢慢的,车过道那里就会站满了学生。
到站后,车内的学生陆续下车,姜甲打算最后一个下车。无所事事往窗外看的时候,正好目睹池鱼对一名外校男同学笑的特别开心。
姜甲知道他叫乐渊。他经常来找池鱼,又常常住在池鱼家。而池鱼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笑。
池鱼思故渊。她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姜甲慢悠悠地下了车,心神不宁的朝教学楼走去。心里面不好受,像是被人摆了一道,很不甘心。
池鱼快步赶上姜甲,拍了一下姜甲的肩膀,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姜甲停下,注视着随他停下的池鱼。
池鱼的五官并不好看。眼睛有点像狐狸眼,鼻子和嘴巴平淡无奇,皮肤很白,脸上几乎没多少肉。或许,有种魔法,使姜甲对她身上的某些特质着了迷也说不好呢。
“我想取消约定。”
“理由呢?”
“对我不公平。”
她嘴角勾起,用戏谑的眼神回视他的注视。
“你想要什么?”她问。
“你能给我什么呢?”他反问。像是为了刚才无法回答的问题给自己设置的防御。
“朋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对她说的话的嘲弄。
她冷静地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没说话,没什么表情,很淡的目光,宛如一阵风。他笑着笑着,心里猛然一惊,笑容僵持在脸上。他觉得自己无比丢脸,不想再看她一眼,然后他摆出与自己较劲儿的神情快步朝前走。
她拿出耳机带上,慢悠悠的踩着他刚刚走过的路,看着他们之间拉长的距离,眼底藏着不知所措。
姜甲坐在座位上不安极了。当池鱼问他“你想要什么?”的时候,他被心底的喜悦吓到了。之后,六神无主的装作强势,居然还摆起了架子。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还有最后的笑,肯定冒犯到她了。她现在会怎么看他呢?
他是坏蛋。是背叛了她的坏蛋,不应该奢求她的原谅。所以,她还会任性的遵守约定吗?
她一向任性、满不在乎,这次应该也一样。他想。
可当她坐在黄金座位,一秒钟,半分钟,两分钟,还没起身,他开始变得焦躁愤怒。恨不得自己从未考进过一高,多希望自己当时落榜了,这样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舒雅站在她面前,把书包放在黄金座位的课桌上时,他身体里难以言喻的丑陋闯进胸口。他意识到,他不愿看到她却步,即使会伤害到他也没关系。可另一方面他不能对她低头,不想让她觉得他在过分的讨好她。这两者,都让他寸步难行。
舒雅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整齐地落在舒雅的动作上,每个人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姜甲,你一定要当班长。”
姜甲看着舒雅,没有回答。
池鱼抱着书包向他走来,没有直接坐下,说道:“你坐外面,我坐里面。”
他为早晨的笑道歉似的,没有犹豫,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推过去,一言不发的给池鱼让了座。
自习课上姜甲以全票当选了七班的班长。
姜甲站在台上,台下的同学满心欢喜的注视着他们心仪的班长,一束束光落在姜甲身上,他笑容灿烂,比阳光还耀眼。
池鱼抬起头,朝讲台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姜甲五官柔和,眸子黑而亮,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整个人散发着晨曦的光芒。这样温柔的人很难想象他发脾气是什么样子。池鱼的肩膀微颤,笑容淹没在长发里。
回到座位后,姜甲在纸上写下“我投给自己是为了约定,不是真想当班长。”
池鱼看了看,然后回复“我知道啊,为什么要解释呢?”
姜甲的胸口突然被堵住,把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