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会突然朝露台看过来?真是该死!”
塔丽莎离开露台之后匆匆下了楼梯,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了瑞普城堡一楼的厨房门前。
有了厨房里的佣人见证,倘若被人察觉出自己没有在审判过程中露面,也好有一番说辞。
塔丽莎有些懊恼,她不理解一名二十多级的破魔族少年为何能够拥有感知能力,并且先后两次探查到她的修灵。
更加令她后悔的是,她之前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引诱雁阿九跳下山崖,当时她实际上是躲在瑞普城堡地下三层的密室里面,原本以为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可他竟能活着回来。
塔丽莎可以肯定,这次如果再被他发现的话,恐怕很难继续留在瑞普镇之中了。
她推开厨房的大门,面容镇定地走了进去。
这里的环境她再熟悉不过,在平时,佣人们平时几乎都听自己的,而她也乐意扮演一位举止有度的女管家,在瑞普城堡担任的所有管家之中,她是做得最好的。
只是,塔丽莎始终都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管家,她是一名骑士侍从,侍奉着一位离开圣殿的堕骑士——
唐古拉斯伯爵,那是塔丽莎自始自终挥散不去的阴影。
六年前,她跟随着身为圣殿骑士团副团长唐古拉斯追踪一只高阶武兽的下落,当时她真的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骑士侍从而已,一名圣殿骑士团副团长的修为,门槛是七十级,而身为侍从的她仅仅只是一名二十级修者,当初她只是靠着姿色和自身的教养拜入圣殿之中,修炼天赋平庸的她自愿成为一名骑士侍从。
说白了,在雷云帝国,骑士侍从就只是一名骑士的装饰品而已,其重要程度甚至远不如骑士的盔甲和武器,如果卷入一场战斗,一名圣殿骑士的副团长可能损失数名侍从乃至数十名侍从都不算过多。
“怎么会,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塔丽莎进入厨房之后,发现原本应该在此处忙碌的佣人们全都不见了身影。她快步穿过摆放厨具的案台,走到里面的房间,依旧空无一人。
四周充斥着令她害怕的寂静。
她踱了两步,没有声音。透过窗户照进厨房的阳光依旧,只是空气在这里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股闷热的感觉从她冰凉的手臂上延申至身体,她回过头,猛地转身。
“唐古拉斯大人!”
她当即单膝跪地,标准地行礼。
即便再给塔丽莎借一个胆子,她也无法直视面前这一位褐色披风,身着甲胄的中年男性。
这男性看上去已有四十多岁,比他实际的年纪要显得老一些,鬓角有的地方微微泛白。
唐古拉斯的嘴唇,鼻子都生得十分端正,但是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之中,不可避免地破坏了这张面容的美感,加上他多年经历的战斗和风霜,粗糙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既有威信,又使人生畏。
唐古拉斯在那一次任务失败以后,便要当时身边唯一还活着的侍从,塔丽莎·纳留在瑞普镇中,并且隐瞒修为和身份,其目的只是为了监视一个人。
塔丽莎受命监视的不是这里最高的管理者瑞普子爵,也不是出身于伯爵家族的夏洛迪夫人,而是一名酒商家族的姑娘,薇娅。
这是塔丽莎所无法理解的,因为当时的她不可能会去问,唐古拉斯也不会告诉她,这名女孩身上有着千年武兽留存下来的气息。
唐古拉斯当时给出的命令包括,倘若她不慎走漏了自己的风声,以及他自己曾经来到过这座偏远的小镇,那么塔丽莎都会死。
在回去的那一年,唐古拉斯完成考验,脱离了圣殿,成为了堕骑士,这也是塔丽莎在听见“堕骑士”传闻之后决意要杀死刺客的原因。
然而她虽然成功杀死了那名刺客,却依旧没能阻止“堕骑士”这一名词在瑞普镇传开。
塔丽莎的面庞此时密布着汗水,美丽而又苍白,她不知道自己曾经侍奉的骑士主人如今突兀地来到这里,是要带她离开,还是取她的性命。
“塔丽莎呀……”
唐古拉斯的声音透着一种压抑的沙哑。
“现在我的名声,已然在这瑞普镇中传开了,不久也会流传到雷云城那些老家伙们的耳朵里。”
他用如鱼目一般的眼神盯着塔丽莎看,但是塔丽莎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唐古拉斯大人,我,我不知道!”
塔丽莎在一名七十级强者的压力面前,没有支撑住跪姿,瘫倒了一些,只能顺势向前挪了一步,仅是这一点小动作就可能令她身死,她吓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不知道什么?”
“大人!我不知道您安排了刺客杀死薇娅,如果知道的话,我那晚定然安排、安排妥当。”
塔丽莎的声音到最后微小得令她自己都有些听不到,她呆滞般看着地面,如同一只受伤的白兔,在一只灰狼面前那样放弃了抵抗,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倒是我的不对。”
唐古拉斯轻笑了一声,落在塔丽莎身上的压力顿时骤减。
塔丽莎得以缓口气来。
“说吧,你做了哪些补救。”
塔丽莎仍旧低着头,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