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灭世之战后百余年,人们积极的投入到重建行动中,倒是太平了一段时日,经过这百年的休养生息,人们的生活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只是时间似乎总是扮演着橡皮擦的角色,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那场惨烈的战斗从遗留下来的人们的脑海中抹去。
翠亭峰上,一座简易的茅草屋静静的立在了树木最繁茂的地方,雨打不着,雪也掩不了。
茅草屋内,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手持已经有些破损的书卷认真的读着,时而露出高兴的表情,时而又一副紧锁眉头,像是被难住了的神情。
男子自然就是那场惨烈战争中立誓为人间众生护道的姜生,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人间的名字——姜道平。
世道太平,姜道平也落得清闲,就在翠亭峰上搭了个茅草屋,没有多气派,够遮风挡雨就可以了。
屋子不大,正好放得下一床一桌,至于为什么太平的世道反而将屋子搭山林的深处,当然是为了没人来叨扰的清净了,姜道平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这样的生活反而更适合他。
约摸辰时到了,姜道平放下手中的残破书卷,站起身整理好衣衫,下床打了盆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要开始一天的早课,说是早课不如说是晨读,百年来每到辰时,姜道平便开始一个时辰的早课,自顾自的在翠亭峰上讲解经书道理。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今日姜道平选择讲解的是《道德经》,这部人间至极的道书早已被他理解的透彻,虽说姜道平是儒家至圣,却也精通诸子百家的学说,他主张的便是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的道理。
玄之又玄的道理自姜道平口中讲出之后便化作阵阵清风轻轻拂过翠亭峰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只生灵,那柔和的清风在拂过每一只生灵的时候悄然化作涓涓细流钻入身体里,涤荡着每一寸经络。
百余年的时间,姜道平每日都在如此的做着早课,没有一日例外,这满山的山灵精怪自然也是受了百余年的清风洗髓,早已脱去了一身的山野凶性,天资好的更是生了灵智,每日随着早课潜心修习。
“你听,老师又在讲经了。”
“是啊,从我记事起,老师便每日如此,据说已有百年。”
“你们说老师修为有多高?”
“应该比这翠亭峰要高吧。”
山间生灵自出生起便一直生活在翠亭峰上,偶尔爬上几次翠亭峰山顶,放眼望去,四周没有一座山高过翠亭峰,久而久之翠亭峰便成了没有见识的他们心中最高。因此要问姜道平于他们心中有多高,那自然是高过翠亭峰的。
先生高几何,高过翠亭峰,这是翠亭峰山间生灵达成共识的一件事。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一个时辰很快,快到经书尚未过半,就戛然而止,一个时辰也很慢,慢到翠亭峰生灵可以沉下心去理解而无遗落一字一句。
“天下太平百年,已是恢复了生气,日后想来不会太安生,也是时候入世去走一走了。”早课结束,姜道平掐指算了算时间,随后轻声自言自语道。
声音不大,但山中的生灵确实听的清清楚楚,好像姜道平特意说给它们听的一般。
“你听到了吗,老师说要离开我们翠亭峰了。”
“老师要走了,好像说要去世间走一走了,世间是什么呀。”
“不知道,好像对来说老师是一件十分重要物件。”
姜道平的话传到山间生灵的耳中,顿时引起一番轩然大波,百年时间,它们已然习惯了每日与姜道平一同度过这枯燥无趣的生活,不单因为姜道平每日为众生洗髓的清风,更是如同家人伴,此时姜道平要走,更是要去它们所不知道的世间,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心生恻隐。
茅草屋内,姜道平摘下早已洗的泛白的包裹布,把他仅有的几本残破泛黄的古书小心的打包好,放在床上,然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东西。
姜道平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室内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照的屋内显得更加简陋,灯光下,姜道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就静静地等着。
天色再深些的时候,一道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的茅草屋,姜道平起身便去开了门,门外是一只半人高的狐狸,至于为什么说是半人高,自然是因为它像人一般立在门外,毫无疑问,刚才的门也是它敲得。
狐狸见到姜道平,学着平日里听到的经书中的样子,对着姜道平施了一礼,然后尖声尖气的开了口。“见过老师,听闻老师将要离开翠亭峰了?”
姜道平点点头,算是给了回答。“我虽无意为你等讲道,但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