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常连君一直在熙和宫内养伤,听百里令说,常连君身上到处都是小型割伤,单单这些伤痕恢复,就需要很长时间。而她的眼睛清晰后已无大碍,不过现在她只要一看到花瓶之类的器物,都高声尖叫着让下人们抬走。
宫人们将冷宫重新打扫了一番,甚至还进行了翻修加固,冷宫院子焕然一新,还添置了些过冬的物件。
不仅如此,应阳城最好的绣坊裁缝也被带入宫里,要为秦晚量体裁衣,制作大婚的吉服。
当然,秦晚也说到做到,拿着铁锹将裁缝赶出了冷宫,紧闭大门,任谁叫也不开。
怕是整个九州,能有她这般具有反抗精神的冷宫妃嫔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对于她这种态度,宁亦也不在乎,直接让流萤拿了一套她日常穿的便服给了绣坊,命令他们根据这件便服的尺寸制作吉服。
秦晚知道宁亦这般操作后,快要背过气去。她哀哀戚戚地抱怨,想着偌大的时空,她竟没有一个倚靠,身世浮沉雨打萍,没有自由也没有选择,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苦不堪言。
日子离冬月初六越来越近,皇宫里开始逐渐忙碌,宫人们开始为宁王大婚做着准备。秦晚认定宁亦是铁了心要强娶她为妃后,还是决定再逃跑一次。
有了上次潜逃的经验后,秦晚决定这次不能再走东门,必须换个更加掩人耳目的地方离开。因此她专门咨询了小白,问他可有什么无人看守的隐蔽出口,可以让她成功潜逃。
“西南门有个洞,哪里鲜少有人出没,你可以试试。”小白卧在太阳地儿里说道,“不过我和你打赌,你这一次肯定还是跑不了。”
秦晚不服气道:“上一次是因为身上没有钱,所以我才不得不回来。”
“真的是这样吗?”小白瞟了她一眼,舔起了毛。
秦晚看小白瞧不起她,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道:“那我们打赌,就赌一百两如何?”
小白站起身,伸了个猫式懒腰:“一百两,你连一百文都没有,怎么跟我赌?”
“那你借我一百两啊,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还你。”秦晚理直气壮地说道。
流萤在旁边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已经对这位冷宫娘娘的脑回路见怪不怪了。她的脚伤基本上已经痊愈,看看天色,起身去小厨房做晚饭。
秦晚用哀求的目光给小白又是作揖又是鞠躬道:“本来我是想自力更生靠卖泡菜挣点钱,这不是全被常连君给炸了嘛。宁亦那家伙又耍赖不赔钱,流萤又在养伤没法帮我干活。而且宁亦定的大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么点时间肯定攒不够我要跑路的钱,所以只能求神仙你接济一点儿。你们神仙不都是以保佑苍生为己任的吗?就救济救济我这个可怜的人类小女孩呗。”
小白望着秦晚,心中对她的厚脸皮真是敬佩不已。他在世三千年,还从来没见过什么人向他借过钱,并且还如此理直气壮的。
“好吧,”小白跳上墙头,“我去给你取一百两银票来,顺便再给你带点铜钱,如果你逃跑成功,这些钱只当是本仙借给你的,你可记得要还。如果你逃跑不成功,那就是你打赌打输了,到时候你就当牛做马双倍奉还。”
“好的好的,绝对没有问题。”秦晚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拼命点头,答应了小白的要求。
而就在这时,宁亦迎接到了一位他期待已久的客人——沛国原水师都督鹿子义。
沛国亡国十八载,鹿子义隐居至今。当年他带领的沛国水军被誉为“八水座鲸”,坐镇黄海沿岸。当时梁国舟师,自长江口出海北上,远航奔袭,声势浩大。但沛国水军没等梁军到达,就在海面面上实施截击,梁军大败而归。至此一战,梁国未敢再动船只北上而战。可谁又曾想,沛帝在陆地作战之上犯下大错,中了梁国声东击西之计,导致秦不平一路北上攻打颍城。
沛国国破,一直是鹿子义心中最大的心结,这些年他本以为沛国皇族无后,故而隐居山村不问世事,却不曾想到竟在几天前得到了沛国公主在世的消息。当他得知公主被秦不平收作养女赠与梁帝为妃后,气地一掌拍碎了自家桌角,带着幼子鹿陵离开隐居之所,历经数日披星戴月,终于抵达了应阳皇宫。
鹿子义抵达应阳城,宁亦早做准备,亲自带人在宫门相迎。
只见鹿子义一人一身青衣,从马背翻身而下,见到宁亦也不行礼,唯有一句:“公主在哪儿?”
白子仙对鹿子义抱拳以礼,笑道:“鹿先生请先入殿稍作休息,公主殿下稍后就到。”
“不了,老夫现在就要求见公主殿下。”鹿子义性格倔强天下驰名,他冷面对着宁亦,并没有将这位戎国摄政王放在眼里。
宁亦当即同意了鹿子义的要求,并立即派人先行前往冷宫通知秦晚。
冷宫内,秦晚得到通传,得知宁亦的贵客一入宫就要见她,忽然感觉自己非常重要。她转着眼珠子打着小算盘,心想着或许这位沛国老人儿能够救她出宫。
秦晚心中盘算,宁亦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