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应阳城已是三日后。
车队刚刚回宫,秦晚还没下车,就听见车厢外一声奶声奶气的“爹爹”。
她掀开车帘去看,只见金喻正抱着昔宝早早带着一队宫人站在宫门旁迎接他们。
昔宝一看见宁亦,圆圆的脸上乐开了花,挣脱金喻就冲进宁亦怀里。
宁亦拍了拍他的头,并没有拒绝。
金喻向宁亦欠身行礼,并抱起昔宝,说了几句问候的话。
秦晚在远处看着他们,她知道昔宝被带到应阳皇宫来,却没有料到金喻也跟着入了宫。
可转念一想,昔宝才刚刚五岁,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金喻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即便这么想,她依旧感到心里有些别扭,说不上哪里觉得不对。
这时,昔宝探头发现了秦晚,立即指着她喊道:“姐姐,姐姐!”
金喻的目光顺着昔宝手指的方向向秦晚看了过来,她面带雍容,温婉一笑,欠身行礼,目光中是份淡定和从容。
按理说她与秦晚并无任何利益的牵扯,可就在秦晚与她对视的瞬间,却实打实感受到她温和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敌意。
不对。
秦晚恍然意识到,金喻入宫绝不仅仅是要为昔宝谋一个前程,更是要为她自己搏出些什么。
秦晚转头看向宁亦,心里全都明白过来了。
……
阔别一个月,冷宫还是原有的样子。秦晚感到莫名的放松,忽而觉得她把这里似乎已经当作家了。住在这里不觉得,离开后再回来,这种归属感便得到了升华。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前脚刚刚到,金喻后脚跟着就到了。
上一次不请自来的女人还在熙和殿里呆着,这次又来一个,秦晚有点烦躁。
宁亦这种吸引女人的体质秦晚也是服了,可这些女人非要把她当假想敌也是醉了。
秦晚咬着槽牙盘算该怎么应付金喻。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金喻没有空手来,而是送来一套极为华丽的黄金茶具。
茶壶全身雕花繁琐,图案精巧,纯金打造,价值不菲。
金喻本人就如这黄金茶具般华贵,已经是二十五岁的年纪却看上去比秦晚大不了多少,五官雍容富贵,目光凝柔兼济,姿态沉稳庄重,极具大家典范,是那种典型的富家美人。
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会有那样一段感情史。
秦晚想,无论是富人家还是穷人家的女儿,在青春懵懂的时候,都有头脑不清晰的阶段吧。
不管金喻如何,单单看到那套茶壶茶杯,秦晚就已经两眼冒光。
“秦妃娘娘,我听昔宝说上次在玲珑阁是您帮了他,这次我是特地前来道谢的。”
金喻让下人将茶具放在冷宫正殿的中央,朴素的屋子瞬间“蓬荜生辉”。
秦晚对金喻笑道:“金夫人客气了。若您只是为道谢而来,真不用送如此大礼。但如果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夫人尽管开口。”
秦晚不想和她磨圈子,开门见山,省去了没有意义的寒暄和套近乎。
金喻笑了笑:“秦妃娘娘性格直爽痛快,让人真是喜欢。怪不得宁王殿下会如此宠爱娘娘,以娘娘在殿下心目中的位置,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宁王殿下都会给,更别说从我们家要一颗治病的药了。”
秦晚:“呵呵,金夫人说笑了。”
金喻又问:“不知娘娘服药后可有好转?”
显然金喻想凭借他们家进献土灵丹一事让秦晚感恩,可秦晚是个脸皮厚的人,她也知道宁亦为此拿什么交换,自然不会被金喻的话压低她的心理资本。
秦晚说:“宁王让我吃我就吃了,到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不确定它有没有效果,如果无效就太遗憾了。我这身子听百里大夫说是多年落下的旧疾,其实我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宁王觉得我需要活着,并且得好好活着。”
秦晚心中冷哼:别以为你给了药就了不起,如今这药已经在我肚子里,你想抠也抠不出来了。而且与你进行交易的是宁亦,又不是我秦晚,可别在我这里充当救命恩人。
金喻听不到秦晚腹诽,也没有在意秦晚所说的话,她说:“百里一族是北戎世传杏林大家,百里令大人的医术更是冠绝九州,相信百里令大人的诊断,一定不会有错。”
秦晚说:“但愿如此。”
金喻笑笑,换了话题:“我这次来除了道谢,还希望秦妃娘娘莫要误会我的本意。想必您已经知道昔宝的身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生来就没有父亲。于是我们家才会编出他是宁王私生子这样的谎话,希望他能活的自信一些。娘娘尚未成为母亲,待您有了孩子,就能理解我这当母亲的心。”
秦晚说:“理解当然能够理解,但我并不赞同。”
秦晚觉得就算她未婚生子,孩子父亲抛妻弃子离去,她也不会骗孩子他的父亲是什么当红偶像,世界首富,给孩子创造一个幻想,对他的成长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