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
一个红包里装了一份钱,他买了包烟,问过医生,医生说最好戒了但也可以适当抽一根,一天不能超过五根烟。
他抽着一根烟,不敢在江媛面前,只有一个人坐在车里时抽。
拿着陆棉给他的纸和笔,他却不知道该在彩色纸条上写些什么,陆棉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但他也的确想写。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显示。
远在澳洲的陆菲打来电话,要给她爸和陆家其他人一个新年祝福。
陆方绗逮住了陆菲,就问:“爸爸要给江媛阿姨写一个纸条,是搁在红包里的,写什么好?”
“写情书吗?”陆棉笑了起来。
陆方绗苦恼,活了37年他还没写过情书,情书是什么东西,得你侬我侬的?他这不是情书。
那边女儿上网找句子给她爸。
这边她爸筛选着女儿递过来的句子,都不太行。
陆菲教他用手机上网查找,慢慢找,慢慢看,陆方绗便自己手机上网查找,坐在车里,抽着烟,这事他的确头回干,心头小鹿乱撞似的,跟个毛头小伙子要跟心仪的人表白般慎重,操作手机。
红包是陆棉送上去的。
陆棉送完就跑了,咬唇忍着笑要找个安全地方数一下这是多少钱,很厚很厚,起码有一万五以上。
江媛拆开,拿出钱,红包里面只有一百块,好抠门!
她放下红包时瞧见里面还有什么,拿出来看,一个方形的彩色便签上写着一行字:久处不厌,像是乍见之欢。
久处不厌,像是乍见之欢。
江媛不需要陆方绗口头上的任何华丽承诺,若真的能做到久处不厌,已是够了。
当然,以后日子里想真的是“久处不厌”那个样子,这还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
陆方绗许是在新年红包里塞完纸条变得不好意思了,一直没上楼,就待在楼下,交代陆棉上楼陪着嫂子。
到了十点半,张玉莲再次下楼。
这是热闹的新年夜,但是张玉莲跟陆方绗他爸的交流却是甚少。貌合神离都已谈不上。
张玉莲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下楼以后,以一副陆家女主人的优雅姿态招呼着陆家其他的人,让保姆给拿这个,给拿那个。
陆家二楼的回廊上站着两个大人,正看着两个穿羽绒服玩耍的小孩子。
陆方绗的二婶看人一眼,说道:“没想到,张玉莲真是命大,昏迷了这么多年还能醒过来也算个奇迹了。还是如今这医学真有这么发达?闭着眼的人又睁开了眼睛。陆方绗他爸老了老了,还得受着张玉莲这女人。”
陆家人多,人心也自是复杂,妯娌之间时有矛盾与攀比。
陪陆方绗二婶说话的人是陆少叔跟前妻所生的女儿,平日跟陆少婶这个后妈关系很好,四十多岁了,还没嫁。附和着说:“也就仗着自己是那俩儿子的妈才这样高调。换成是陆显彰的亲妈试试,敢一副全陆家女主人的样子嘛!”
“她不敢。”陆少婶说着又瞧了一眼楼下。
张玉莲昏迷的这些年,陆家人一起过年的习惯仍然保持着,三年多之前陆方绗爷爷才闭眼去世,老太太身体不好。所以那些年每到过年招呼客人的都是她陆少婶,排行排下来就这个儿媳妇最大了,身体也健康。是不是后来改嫁到陆家的不重要,过年总得有个女人指挥这些陆家保姆。
二楼回廊上吹着冷风,绕膝的俩孩子一个6岁,男娃,一个5岁,女娃,跑的正欢。
江媛睡了,累了几乎一整天,很疲乏。
陆棉精神得很,一摸到背带裤兜里那摞钱就兴奋的舍不得睡觉。
她下楼是要看自己老爸赢了多少钱,张开嘴要点钱什么的,这老头子在女儿眼中很是搞笑,心情好了哄哄就能哄来点红票子,成百元成百元的。
老头子玩完了,位置早给了别人。
陆棉坐过去陪着老头子喝茶,端起一杯就喝,说:“爸,今年过年的气氛总算正常了,终于不是我那个二伯母走来走去了,这家是我大伯的家,不是我二伯和我二伯母的家,要占领要地了似的!去年我吃个苹果我二伯母都要管,我就爱吃苹果皮啊,从小爱吃,二伯母非让保姆给我削皮,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