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愿也很无奈, 她很担心身边人的安危,万一有变故就不好了。
接下来可能还会更乱,宁安这时候算是安全的了。
如今周瑾还在平西王的封地,没有退出, 甚至对今上的圣旨嗤之以鼻, 冷漠回应。
朝廷应对并不慢, 很快集结了四十万大军,但这对周瑾丝毫没有影响。
他似乎并不在意声名之事, 趁热打铁,带着自己的将士一路将西边和南边中间的两个州给占了, 身边能人不少, 收拢军马的速度极快。
这个时候还没怎么大动干戈,那两州的守备简直就跟纸糊的一般,顾之恒领兵如入无人之境,况且离南边三州本来就近,也没什么好强烈抵抗的。
王韬意气风发的跟在周瑾身边,看着城墙下, 将士们来来往往,“世子, 如今要暂缓一缓,玉京的暗桩已经都回来了。”
他满心畅快,多年前的话,他竟然真的实现了。
“欲速则不达, 我明白。”周瑾转身,轻声道:“顾之恒是不是要回来了?”
王韬点点头:“您不必担心, 在他回来前, 顾庭山会处理好的。”
周瑾没有说话, 只是神情冷漠,望着玉京的方向。
王韬心里很清楚,顾之恒和周瑾之间有些问题,他知道顾之恒心里的矛盾,也清楚周瑾心中的恨,双方层次不同,带来的矛盾自然不同。
顾之恒三日后果然风尘仆仆地归来,带着两州降将,他待人向来亲和,并未对降将做什么虐待之事。
其中有一名叫季春的指挥使,对顾之恒破口大骂,甚至吐唾沫,“你们这一群反贼,人人得而诛之,玉京乃是正统,无知小儿……”
顾之恒初时还会反驳,“明明是玉京坑害在先,我们只是反击,难道要我们束以待毙吗?”
季春却十分不齿,他乃是玉京世家出身,对皇帝万般忠心,这不仅仅是维护皇帝,更是维护自己的家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如今不维护今上,反而要攻打玉京,你们所行之事,与金赤何异?与成越何异?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还妄想……”
他身边的人纷纷动容,随后大家都开始大骂起来。
倏忽一支箭笔直射来,正中季春咽喉,银白的箭刃穿透而过,鲜血在空中犹如一泓血月,又落于黄土,零落不见。
顾庭山冷冰冰出现,手中的弓箭才放下,他的脸上现出阴鸷与不屑。
“不过一群败军之将,说的这么慷慨激昂,当初城破之时,怎么不以身殉城?这会儿都投降了,还做一副忠诚良将、一心护主的狗模样,真叫人恶心。”
顾之恒看着顾庭山嫌恶的吐出一口唾沫,随后朝他走来。
“庭山,你……”
顾庭山抱拳行礼,脸上露出一丝淡笑:“镇抚使,您回来了?世子让您过去,至于这些人,交给我处置吧。”
顾之恒重新上马,听着身后大骂与惨叫,忍下心中不适往王府去,正好碰到王韬,居然立刻转头,似乎是想躲他。
“王韬。”
王韬笑眯眯的过来,“顾镇抚使回来了,这次又是大胜而归,恭喜恭喜。”
顾之恒没有同他寒暄:“庭山那边,世子要怎么处置?”
王韬想和稀泥,“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你如今凯旋,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为下次征战做准备……”
顾之恒猛地抬手,护膊与肩吞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不想听这种话,王韬,咱们现在的关系,你还要对我说这种假话么?”
“那你要我说什么?”王韬很是无奈,“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抵触,他们是敌人,我们的敌人,即便同是大周人,可他们想杀你,并且视你为反贼,你作何非要为他们求情?”
顾之恒咬着牙:“我们,真的已经是反贼了吗?”
王韬一愣,“你纠结的就是这个?”
顾之恒苦笑,“你只需要回答我。”
他回想起最初,那时候所有人都想为王爷讨回公道,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是。”王韬肯定的道:“大周已经生了疮,我们此时不过是顺应天命,世子的遭遇,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这一切么?你征战时,手中握刀,斩杀的难道不是那些人?”
顾之恒神情似乎有些难过,并未再开口。
“这是必然结果。”王韬仰头看着成长到如今的顾之恒,心中感慨颇多,“世子的路,只剩这一条,咱们必是要陪着走下去的,难道你不愿?”
王韬了解顾之恒,他是真的有儒将之风,与那种只知打杀的将士不同,如今在军中地位也非同一般,无人不听其令。
顾之恒闻言垂首,语调微沉,“不,我誓死追随世子。”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多年前,王韬曾说的那句,会带着镇南王府跳出这个钵,原来,是想成为持杵人。
须臾苦笑起来,是他浅薄了,其实路早就走出来了,只不过他还没明白。
周瑾见顾之恒来了,便停下笔,站起身笑道:“你回来了。”
顾之恒径直跪下,“世子,有些人不必强硬击杀的,我也曾劝降了一些,希望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