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雪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也幸好有顾庭山带路,才不至于迷路。
周荀举着手里的信,满脸焦急,“你先别管其他的了,玉京来消息了。”
周瑾从他的面色中察觉到一丝不太好的信息,接过信看了起来。
顾之恒看到周瑾的面色瞬间煞白,捏着信的手渐渐发白,青筋爆出,战场待得时日久了,面上的煞气开始遮掩不住。
他有些担心,便喊了一声:“世子,发生了何事?”
周瑾牙关紧咬,浑身绷直,肉眼可见的愤怒与暴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荀和大家也都熟悉,沉痛说道:“镇南王,病逝了,四月廿二在玉京因旧伤复发,引发风寒不治身亡。”
王韬最为敏锐,他看了信后,立即联想到另一件事:“定北王和平西王可曾回返?”
周荀摇头:“我父王并未回来,平西王那边的消息要过阵子才能过来。”
王韬和周瑾四目相对,俱都目眦欲裂,两人对这里头的事儿知道的最为清楚,只是送过去的探子还没送消息回来,竟然是先接到镇南王的噩耗。
顾之恒闻言十分震惊,只觉不可置信,“王爷一向身强体健,就算年轻时候受伤颇多,可怎会因为风寒不治身亡?”
周瑾面色苍白,脚步踉跄,有些站不稳,只能靠在桌边。
王韬连忙扶住他,脑中电光石火般地飞速预想,急忙道:“世子,咱们不能拖了,现在就要出发,这个消息过来,后面必定还有旨意,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周荀有些不理解,“王先生,什么意思?这时候周瑾应该立刻回到封地主持大局,万一周勤……”
王韬连连摇头,不等周荀说完,便急忙道:“你细细想想这时间,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消息来的那么慢,可镇南王病逝的消息才二十多天就过来了,可见是快马加鞭……”
他又看向周瑾,“世子,咱们昨夜还说,太子登基以后竟然没有动作,可他怎么会没有动作?如今和金赤的战争就在这最后一击,您想想,这时候该如何让我们愤怒又无可奈何?”
周瑾只觉牙根都要咬碎了,心中又痛又恨,“我得回去,我父王的尸身还在玉京,我……”
王韬急的当胸一把抱住他,厉声斥责:“糊涂,这个时候回去,是要做新帝砧板上的鱼肉吗?”
他心头急的要命,新帝这些招数虽然很烂,但是足够有用,应该是特意挑选了时间。
周瑾此时却有些失了理智,径直往外走,浑身僵硬,“放开我,我得回去。”
王韬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拦得住周瑾,只能朝顾之恒大喊,“快过来帮我,这时候不能回去。”
他知道周瑾懂,只是心中悲痛和作为人子的责任,让他的心控制不住。
“世子,咱们不能回去,接下来皇帝必定会下诏令,让咱们立刻撤兵,这一走,金赤人不要五年就能恢复,今后想再打过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个档口回去,就是被锁死在宁安,将来被提及,肯定算是败仗,要秋后算账的,新帝这是故意下套,您以为去玉京就能接回王爷吗?不可能的……”
用镇南王的死来下套,新帝玩的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都很有效,换做是谁都控制不住。
他作为局外人,才能冷静劝告,若是事儿落在自己身上,还不一定有周瑾镇定。
王韬被周瑾大力挣扎弄得浑身酸痛,最后用力一推,大吼一声,“周瑾,你他娘的清醒一点,你想让将士们还有无数人给你陪葬吗?”
周瑾还没恢复过来,赤红的眼里,满是恨怨,口中的血腥味终于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他们,欺人太甚……”
顾之恒终于听明白了,他理解了王韬的意思,周瑾只要回去,最后的结果,还是要去玉京接王爷的尸身,亦或是不回去,新帝都留了后招。
恐怕接下来的一道旨意,就是勒令他们退兵,若是周瑾真的去玉京接王爷,就只能做砧板上的肉,留在战场,至少还能想对策。
他恍然想起,新帝从前就最忌讳镇南王手中的二十万精兵,其实不算太多,但有很大威胁,尤其这二十万的一部分,如今还不在封地。
“世子,恐怕新帝就等着您犯错,咱们趁着现在旨意没有过来,立刻就出发,等打得金赤没有还手之力,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回去,保护好自己,将来才能有机会说条件啊。”
只要接旨前赢了这场仗,就不算欺君、也不叫抗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是新帝也不能说什么,相比选在这个时候将消息送过来,其心可诛,肯定也是深思熟虑的,新帝这时候大概很得意吧。
周荀在一边听得眼神涣散,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想起自己的父王还在玉京,又连忙冲了出去。
顾之恒喊来了赵智,两人将周瑾架着赶紧离开,大概周瑾已经想通了,没有太过反抗,只是脚步踉跄,口中嘟囔着什么,但此刻吵闹,没人听清。
众人才走,营中便来人了。
说是传新帝旨意,让镇南王世子立刻退兵,至于退去哪儿,没有说。
周荀又跟了回来,他没想到王韬居然真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