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过年了,今天要把事儿都安排好。”
“你就好好休息吧。”顾之恒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过她肩头,神态轻松道:“没事,有我在呢。”
隋愿听到这句话,身形忽然顿了一瞬,定定看着他,许久都说不出话,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眶里竟然慢慢泛起了泪意。
不过在顾之恒看到前她就转过了头,将自己的失态隐藏起来,顺着他的脚步往卧房里走。
上辈子,在隋国公府崩塌前,她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和顾之恒夫妻不和,娘家即便再不济也是后盾,若是真的倒塌了,那她该如何跟顾之恒相处?
上辈子她在顾之恒面前高傲惯了,有国公府矗立在身后,受先祖庇佑,她就能时时鄙夷他,瞧不起他,高高在上的漠视他。
她多年来的傲气,还有两人之间三尺厚的冰,让她无法去向顾之恒开口,只能把自己锁在屋里,独自煎熬哭泣。
那个时候,她以为天就要塌了,可顾之恒却主动过来,难得一次温情地拍她的肩,搂着她,告诉她:“没事,有我在呢。”
她因为这句话,又在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里,高傲的踽踽独行了许久,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崩溃的朝他喊出和离……
没有想到,这辈子,竟能在快要成婚三年后的一日里,这个榆木脑袋,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为人正直诚恳,说一不二,定不会欺瞒于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哄骗她,这句话定然是发自真心的,他是在努力关心她,尽管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她的一点改变,竟能带来如斯变化。
隋愿心中一阵酸涩一阵温软,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只能假装风吹到眼睛,垂首暗暗把泪擦掉。
她与他才隔两岁,在她还是骄矜任性的女郎时,他就已经担起了养家重担,承受着诸多她不曾经历过的事儿。
父亲说一个人的出身无法限定个人的成就,顾之恒就是他最最看好的那个,而她却要那样瞧不起他。
明明两人就算不做夫妻也可以很好地相处啊。
隋愿心头胀满了不知名的情绪,冲得她有些立不住,只能抖着声儿朝什么都不知道的顾之恒道:“顾之恒,你生辰的时候,我,我都还没有送你礼物呢。”
不知道是不是延续了上辈子的习惯,两人都没有过生辰的念头,顾之恒大概也想给她过,只是他没有钱,不敢胡乱向她表什么心意,怕被嫌弃。
她总是计较顾之恒没有送她东西,其实,她又何尝送过东西给他?
顾之恒闻言一愣,又难得羞赧地笑了起来,俊秾的眉眼舒展,眼睛里隐隐闪着光华,目光灼灼看着她,满脸温柔。
他此时脑海里回想着隋卞说过的话,她性子娇气,要多哄着她些,他愿意哄,只是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他的嘴真笨。
顾之恒朝四周看了好几眼,确定没人后才做贼似的在隋愿左侧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轻声道:“不用再送别的,你已经把最好的送给我了。”
他何其有幸,能娶到隋愿,这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隋愿被这句不是情话的情话给弄的满脸通红,少女的一颗心似是浸泡在蜜水里,微微震颤,羞涩过后,她又有些不可置信,一双杏眼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他穿着的是自己亲自定下的锦衣,玉色的软绵料子,被他穿的笔挺修长,又瞧着温润内敛,就像个平常少年郎,与玉京那些贵公子都不差,手里抱着女儿,看起来温馨极了。
“你,你这是哪儿学来的话?”
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顾之恒这种锯嘴葫芦能说出来的话?还有那个吻,肯定是她幻听了。
隋愿闭上眼努力摇了摇头,再次看过去,面色由一开始的酡红变的怪异起来,这人的变化,由不得她不多想。
“你最近看了什么东西?这句话是谁教你的?顾之恒,你今天不说清楚,你……”
顾之恒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须臾闷笑起来,见她依旧喋喋不休,红唇妍丽,饱满的脸颊红润娇艳,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亲。
“阿愿,那些话本子,你都忘记收起来了。”
隋愿闻言心头猛颤,终于反应过来,登时连耳朵根都红了,天老爷,那里头还有些极为露骨的话本子,甚至还带了不可描述的插图,不会被这厮看去了吧?
难怪这阵子在榻上,这厮就跟开了两窍一样,原来——
隋愿只觉眼前一黑,她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