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闻,和其他人一样躲避暗箭大刀,和他完全没关系的模样。
康王心中一紧。
突然间,皇宫某处火光冲天,将半边夜空映成明镜。他们在大殿中,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说出方向,康王愕然无比,那正是他们所挖暗道的位置。
他的人,都在通过这条暗道来增援。因为在这之前,皇城的戒备实在太森严了,只能埋伏在下面。
各种情绪交杂,康王的脸色彻底沉下,兀自思索对策之时,韩临不知怎的杀出了包围他的圈子,持大刀直朝康王而来。
头顶一抹寒光,康王只来得及随手拿起长凳阻挡。哐当,长凳被一劈为二,他虎口震得发麻,急急后退,刀柄随之落在他身侧的地面,竟把光滑的石砖也劈出裂纹。
韩临犹如迅疾的闪电,康王退到哪儿,他就紧黏到哪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双眼都因见血而赤红起来。
“擒贼先擒王?”隔着重重血雾,韩临的脸犹如鬼魅,“康王,这招对你也一样罢?”
“韩临!”康王低低斥声,仍试图掩盖,“这些人与我无关,你别乱来,快去护驾!”
这句话,如今还能骗到的,恐怕只有他自己。
见韩临竟是动了杀机,而上首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康王真正慌乱起来,开始随手扯过身边的人挡刀。
韩临目中闪过不屑,这个康王,根本不配和二哥做兄弟,更没有资格和二哥争。
一直以来养尊处优,深居书房筹谋的人,如何能和真正上过战场的杀神抗衡。
康王预想中的情形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快被擒住,瞥见不远处的舒真阔可汗,他急得大喊,“可汗,救我——”
舒真阔可汗亦是悍猛无比的大将,场上恐怕只有他能够牵制住韩临。
他实在没料到,韩临不去保护绥帝,竟发疯般来砍自己。
舒真阔可汗双手拢袖,在大绥侍卫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地观战,闻言好像只听懂了可汗二字,还问身边的译官,康王对着他们喊甚么。
这位可汗分明是懂一些长安官话的。
康王心越发的沉,许多事都脱离了控制,他再度大喊,“韩临,我有太()祖遗物在手,你安敢放肆!”
韩临动作还真放缓了些。
康王急急从暗袋中取出锦盒,手在里面摸索,待摸到绳络,忙把东西扯了出来,“紫玉花在,即便是死罪也可赦免,真相尚且不明,你岂可对我动手?”
因天生腿疾,康王从未练过武。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文士,不擅骑射武功,拼尽全力逃命了十几息,此时已是气喘吁吁。
再观周围,康王妃竟不知何时已带着世子站到了安全的角落。刚才眼睁睁看着他遇险,竟然都不曾喊人帮忙。
韩临发出震天的一声嗤,“紫玉花,太()祖遗物?你是指这只猪?”
甚么猪?康王定睛一看,才发现绳络上串的哪是甚么晶莹剔透的紫玉,而是一尊憨态可掬的小金猪。
金猪咧开的笑容,仿佛在大喇喇地嘲讽他。
因对秋均信任无比,当时开宴在即,康王拿到锦盒后不曾验过,直接就塞进了内袋中,没想到竟是被调包的猪。
秋均、秋均!!!
康王目眦尽裂,这一刻才真正有了心神俱灭的感觉,猛地一扭头,看向了秋均的方向。
那里没有了他熟悉的身影,而皇后,仍好端端地站在绥帝身边。
一口血慢慢从唇边溢了出来,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铁哨,颤唇吹响。
尖锐的哨声响彻天际,所有在围攻绥帝和其他众臣的刺客动作齐齐一滞,下一刻猛地转身,如潮水般朝康王的方向涌来。
康王闭目,任由自己被重重护住。
到这个地步,他失败后再想掩饰太平,已是不可能的事。
“先撤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长安。”他对率领私兵的亲信低声道。
亲信应声,立刻打出暗号让大部分人牵制住皇宫内的兵力,他则率部分精兵,带领康王杀出重围。
康王这批私兵确实训练得好,尤其是统领,强行纠缠住韩临时,竟让韩临也无法脱身。
眼见康王已经出了大殿,再跑一段路,也许就能离开皇宫,逃出长安。
高处的弓箭手都对准了下方,但因绥帝未下令,人也太多太乱,暂没射箭。
被簇拥走到殿外,绥帝看着如丧家之犬逃窜的康王,眯了眯眼,“取重弓。”
林锡立刻给他取来惯用的重弓。
李家是马背上打的天下,当初太()祖三兄弟都有百石臂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先帝文弱些,但到了这一代,绥帝无疑继承了先祖们的骁勇。
紧盯住远方的一点,绥帝手臂肌肉紧绷,衣衫鼓起,弓弦被拉到最大。
康王已经被带到马上,正准备向宫门飞驰。
火光中人影幢幢,绥帝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定定叮了片刻,在康王身下的马即将跨过木桥,转过拐角的刹那,猛地松手。
离弦之箭如流星飞驶,众人尚未看清轨迹,下一刻,已响起了康王的惨叫。
绥帝没有要他性命,而是一箭正中他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