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翳吓人。因为乍看上去,就像没有瞳孔,白惨惨的。
故而她不敢和外人接触,深觉自己丑陋吓人,只要有生人注视就会浑身僵住,生怕他们下一刻就会发出受惊吓的声音,或流露嫌弃的眼神。
某种程度上,秋均与她何其相似。
区别在于,她遇到了先生、世子郑璎、赵敛冬、世子等人。
秋均遇到的则是康王。
纵然秋均不聪明,善良心软到愚蠢,南音依旧很怜惜她。
秋均低首,“娘娘真好,陛下也好,娘子们也好……”
她的神情无法看清,南音也没有强行去分辨,淡道:“世上好的人很多。”
秋均浑身一震,再抬头,皇后已经往那些夫人娘子中走去了。
这次小聚没有特殊含义,只是绥帝对南音道,平日里如何就如何,不用紧绷,她就请人来玩儿了。
不得不说,和友人相聚玩乐,对心情舒畅大有裨益。一整日下来,南音笑意都未少过。
回椒房宫时,江盛等候在内,给她请每月的平安脉。
“听闻江太医升官了,祝贺。”南音笑说。
“承蒙陛下和医正抬爱。”江盛谦虚了下。
他年纪轻轻医术卓群,还给皇后治好了眼疾,立有大功,这次升为院判,大部分太医都服气。
凝眉认真诊脉,江盛内心咦了声,换了只手再诊,须臾露齿道:“娘娘,有喜事降临啊。”
南音略呆,意识到他说的是何事,“可是,我月事才……”
“刚有孕时,也可能会有短时间的月事。”江盛道,“娘娘若要稳妥些,不如请吴太医再来看看。”
这等大事,自要谨慎些,立刻有侍女去请吴太医。
南音原座出神,心道江盛虽然年轻,但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说,自己八成有孕了。怪不得这次月事格外不舒服,还很快结束了。
“大约多久了?”
江盛斟酌,“两月左右,差不了许多。”
南音回忆两月前,想起应是绥帝去猎场前的那段时日。
他回宫后,她单方面没理他,大概有大半月。后来因相如端的事,二人同房的次数不多,即便有,也因之前吴太医的叮嘱,绥帝都很温柔,也不会过多纠缠。
她后知后觉地想笑起来,真是奇妙的天意。
这两月以来,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太医近两刻钟才到,先瞧了眼江盛,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由笑了下,伸手搭脉。
下一刻,吴太医颔首,“江院判所言不虚,娘娘的确有喜了。”
椒房宫内所有人顿时喜出望外,南音稍矜持些,“多谢两位,紫檀,备谢礼。”
许是经了先前的误会,她能保持镇定,紫檀和琥珀就忍不住了,既开心又忐忑,“娘娘如今有孕,吃穿住行上会有许多忌讳,是不是该请些有经验的嬷嬷来?”
紫檀觑她神色,小心提议,“挽雪姐姐好像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南音神色不变,“等我告诉了陛下和母后再看。”
她并非对挽雪和白丰听命绥帝不满,而是经了上次的事,深知所用之人忠于自己的重要性。即便是绥帝,也不能让她改变这个想法。
晚霞将尽,崔太后比绥帝到得早得多,目中抑制不住喜色。
“原先你们不紧不慢的,我也不好总催促,还在想陛下而立之年能否有个儿女承欢膝下……倒是我多虑了。”
满打满算,绥帝和南音大婚也不过七个月,确实不算慢了。
南音微微低首,到底不大好意思。先生和她做夫妻之事时从未有过任何措施,事实上,能这时候才有孕,已经算意外了。
等待绥帝的时辰,殿内开始摆膳,太后身边的嬷嬷将椒房宫的所有侍女叫到一旁训话。这时候,崔太后才注意到少了人,“挽雪怎的不在?”
“她近日都不在椒房宫办差。”
鸾仪宫与椒房宫,一个太后一个皇后,即便相处再和睦,也不好插手彼此的身边人,那是越界。
崔太后领意,“若是想要有经验的嬷嬷,我那儿还有几个,能用尽管要去。”
南音自是感谢,和崔太后说了感谢女儿家的私房话。
虽然不曾生育,但崔太后到底年长,懂得多,给了南音许多醍醐灌顶的建议。尤其是婚后同房一事,她道:“陛下年轻欲重,你就不要再和他住一块儿了,至于挑选人伺候的事……”
“母后。”南音看她,“陛下说,他无需他人。”
崔太后微怔。
眼神对视而去,得到的是平静而肯定的目光。
心思在这一瞬转了许多下,最终道:“好,你们二人都商量好了就行。”
她曾想过帮侄儿做主选后,结果却是亲眼见证了卢家的覆灭。类似的事摆在面前,崔太后也不想再好心办坏事。
帝后情深,其实也没甚么可指摘的。
今夜绥帝回得较晚,太后说不能饿着南音,便提前开膳了。
披星辰而归,绥帝一眼便看见了姨母和自己的妻子相邻而坐、言笑晏晏的场景。
他目色先柔了三分,唤过二人。
崔太后招呼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