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挽雪一滞,终于意识到了甚么。
“你们是陛下的人,听从他的口谕行事,我有何可罚的?”她道,“也没有资格罚你们。”
她说:“各自都出去罢,我这儿无需你们伺候了。”
二人同时愣住,明白话中的含义后,同时急急唤了声“娘娘”,被南音轻飘飘地扫过。
没有回应他们,她令紫檀将人请了出去。
折腾这些时辰,天都要亮了。紫檀回身时,见南音倚在窗边,任晨风吹得鬓发凌乱,不由走上前为她披衣,嗫嚅半晌,宽慰道:“娘娘,其实挽雪姐姐她也是为你着想。你和陛下夫妇一体,都是主子,无论是谁的命令,挽雪姐姐也都无法拒绝啊。”
“夫妇一体,便是陛下都已经准备好身后事了,我却毫不知情么?”南音头有些疼,胸口也闷,倚着紫檀,“紫檀,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瞒我么?”
“当然不会。”紫檀连忙保证,“虽然陛下是君,但奴婢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娘子你。”
一着急,她连以前的称呼都带出来了。
南音不由笑了下,“我知道,阖宫中,我最信任的仍是你和琥珀。”
先生是为保护她,挽雪和白丰也是为了她着想,这样一看,好像生气的她反而显得无理取闹。可是胸中一直盘旋着某种压抑的闷气,让她很想真正发一场火,或是像方才对全英那样,狠狠罚他们。
但理智又告诉她,真正做出这些的是先生、是绥帝,他们也是无辜的。
紫檀一直在帮她顺气,轻柔地抚背,直到琥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想说甚么,被她放在唇边的手指止住。
用眼神示意怀中人睡过去了,紫檀和琥珀一起轻手轻脚把人扶到榻上,再转头,“怎么了?”
琥珀睁大眼,“挽雪姐姐和白内侍都跪在外边儿了,也不说话,椒房宫的人都看着呢,全在议论他们哪儿惹了娘娘。”
紫檀便将方才的事三言两语说过,琥珀捂唇沉思会儿,因着情窦未开,并不十分懂南音关于绥帝的想法,但依旧表示理解,“到了咱们娘娘身边,还听别人的话,娘娘自然不高兴了。”
“可能是罢……”紫檀道,“可惜青姨没有跟进宫,她在的话,定更懂娘娘的心思。”
但不论如何,这会儿最重要的仍是照顾绥帝。
因随行去的人大半都被杀了,剩下的也被韩临警告过,不敢泄露绥帝如今的状况。椒房宫被管得铁桶般,也无人敢对外传消息。
绥帝昏睡中被灌了汤药,继续躺了五六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方睁开眼。
周围围了一圈侍女内侍,或在点燃灯火,或在合窗拉帘,各有忙碌之事。视线在其中搜寻一圈,没有想看到的身影,绥帝出声,“皇后呢?”
他声音沙哑,但不算虚弱,仍很有力。
全英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喧喧今儿不舒服,闹肚子呢,娘娘照料了一整日,这会儿累着,歇下了。”
实际上,南音几乎在绥帝身侧伴了他整日,估摸着人快醒了才离开。
虽不知皇后为何让自己说这些话,但才被罚过的全英可不敢违抗她的意思,老老实实把话儿复述出来。
绥帝目中闪过失落,扫过全英,瞬间察觉出不对,“你怎了?”
“奴婢……这两日风大,奴婢走路时被迷了眼,不小心摔着了。”全英勉强露出个惨兮兮的笑,紧接着道,“陛下想见娘娘,奴婢这就去请?”
“不必,她既累了,就不要打搅。”
绥帝顿了下,“朕受伤归来,她可有说甚么?”
全英眼珠子慢慢转了圈,娘娘可没交待陛下问起这个该怎么答,那他按着自己的心意说,也无事罢?
于是抹了抹眼泪,“娘娘一见陛下受伤,就哭成了泪人儿,好容易被英国公世子劝住,又知晓陛下无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本是想陪在这儿照看陛下的,可又怕自己不通医理,反倒惹出岔子,英国公世子便劝娘娘去做些其他事,以免哭坏了身子。”
绥帝颔首,韩临还是懂他的。
他哪儿知道,韩临生怕被怒火波及,以至后来在南音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哪敢劝甚么话儿。
“可用了晚膳?”
“娘娘晚膳用了两块芙蓉糕,喝了碗鸡汤。”
吃得太少了。绥帝微皱眉头,转头想到可能是担忧自己的伤势才没甚么胃口,内心不由生愧,看来自己这次受伤,真吓着她了。
韩临应是按着约好的话儿告诉她受伤的原因,但等明日见了人,还是得好好安抚才是。
他闭目片刻,又睁开,在宫人服侍下勉强吃了些东西,还兀自起身要去沐浴。
全英等人大惊,“太医嘱咐过,陛下这两日不能沾水啊。”
“沾点水无事。”绥帝这强势的性子,怎么可能旁人说两句就听从,“朕自己知道。”
说完,不顾一众人的苦苦哀求,仍旧去了净房。
这会儿若是南音在,全英自能找她求助,可他知道皇后这会儿也正怒火上头呢,哪敢直接去请,便暗暗着人传了个消息。
岂料南音得知后,竟眼也不抬,躺在榻上捏着□□家经书,“陛下身强体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