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的勾心斗角才需计谋,我们就全是拌嘴扯头花不成?”
这说法逗笑南音,珠翠轻颤,继续认真看向太后。
提起这些,崔太后可有太多的话要说了。
她出身崔氏,自己家这一支尚算和睦,但涉及到利益时,就免不了要和那些旁支来往,算是在闺中就略懂了些人心算计。
后来为家族入宫,在先帝那儿又不受宠,经历的明争暗斗就更多了。崔太后有家族及其他世家帮衬,不算艰难,但也是过得跌宕起伏。
“六局之事,纵然贵为皇后,也不能小觑了。稍有不慎闹出乱子,那些言官可不管你是甚么身份,必得先跳出来数落一番,过个嘴瘾。”
“你的感觉没错,这些主事女官,背后也多少牵扯到氏族之争。”太后提起玉妃得宠之时,故意刁难一位女尚宫,叫人不动声色联合家族挖了个坑,使玉妃犯下大错,被御史连番攻讦。若非先帝强势保下她,只怕都要被打入冷宫。
令人取来名册,“我先前本是想着过段时日再叫你管这些,等你熟悉了宫廷,慢慢接手。思来想去,既不好引起那些人误会,也不能叫你心底不痛快,便将人和册子都一齐送了去。”
太后简单解释了下,开始给她讲名册中哪些局和人事需特别注意,其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
南音认真细听,她是个好学生,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提问,让太后为人师的兴致大起,连着说了小半个时辰不停歇。
“掌握了这些,你今后同那些世家夫人们打交道也更容易。”太后道,“她们可远比这些女官麻烦,待有机会,你亲自召一场宫宴,再一一去认识。”
私底下,定有不少人瞧不上这个家族不显、出身平平的新后,有绥帝在身边时还好,若南音单独面对这些人,不一定仍能被敬重。
那些人,可不会因为她有天子撑腰,就真心对她高看一眼。
太后没有对南音直接道出这话,等她亲身经历,自会明白。
这场一对一的教学持续小半日,快到用晚膳的时辰,太后意犹未尽,“怪不得陛下好为人师,收你这么个学生,人人都能爱上当老师。”
仙女儿般的美人认真坐在身侧,目光专注,还时不时露出敬仰孺慕之色,太后都觉招架不住。
不知这能不能算夸,南音抿唇笑了下,“母后倾囊相授,我也不能拖后腿。”
她起身,用目光止住侍女,亲自为太后沏茶,流云般的一套动作赏心悦目,双手奉上,眨眼道:“请母后喝茶。”
太后接过,余光扫视她全身,忽的想起一事,心中微动,道:“一两个时辰说不清,今夜不如宿在鸾仪宫,再多学些?”
“母后有此意,我再欣喜不过,自当遵从。”
能宿在鸾仪宫,南音也悄然松了口气。黏得太紧也不妥,如今有太后为理由,先生只能听从了罢。
她打发人去绥帝那边说了一声,今夜不回椒房宫,并着人取来了衣物。
天际昏昏落幕,直到简单的一顿晚膳用毕,绥帝身影仍未出现,南音愈发松然,与太后说笑,来了兴致,还一同试用香脂。
但就在上榻前的最后一刻,侍女来禀,说是御驾到了。
这时候来鸾仪宫,用意为何,不言自明。
下意识看向南音,一见她神色,太后险些笑出来,这孩子耳根瞬间就红通通的,真是青涩。
“要回去吗?”
南音摇头,“已答应了母后,今夜想留在这儿陪您。”
当真是陪她么?太后含笑,没有戳破她的话儿,起身迎向绥帝。
绥帝显然是办完事就过来了,身侧犹含风露,“听闻南音在这儿叨扰了母后多时。”
“不算叨扰,是哀家留她陪呢。”太后问,“陛下用过晚膳了?这会儿还来鸾仪宫,可是有要事?”
绥帝道:“不瞒母后,大婚以来朕日日与皇后同寝,已成自然。若无她在侧,只怕夜不能寐,故来此接人。”
这话说得太过坦然,丝毫没有在意甚么一国之君的威严,太后也是反应了几息才愣住,再观南音,简直要无地自容。
那些侍女宫人们不敢有反应,但八成也被绥帝直接的话给惊住了。
“这个……”
绥帝再道:“儿臣与皇后刚大婚,母后也不忍心罢。”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太后还能如何,嘴张了几下,还是对南音道:“……是有些道理,南音,我还是不强留你了。”
南音应了声,匆匆和太后道别,也想离开这个令人羞窘不已的地方。
绥帝乘御辇而来,将她牵上辇车,还没等她出声,先道:“我还未用膳。”
宛如鼓足气的河豚被戳了下,南音转过脑袋,似嗔含怨地与绥帝对视一眼,一头扎进他胸口处,闷闷道:“回去传膳,我陪先生。”
真正论起来,南音实在不是擅长生气的人,自幼的经历让她天生就更会观察并体恤他人情绪。何况绥帝这样的人物,他稍有示弱,南音也不好意思与他置气。
为后者,更要雍容大度,这是南音进宫以来谨记的一点。因此,她都在避免自己出现小女孩儿闹脾气的情态,只有实在郁闷,才会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