陲数地节度使的权力,另设了官职分权。节度使都处处受掣肘,节度副使就更别提,他如今正在想办法调回长安。
三兄弟中,只有慕怀林留在了长安,族中一直在动用势力帮他往上爬,好不容易有了调去户部的机会,却被他凭一己之力搅黄了。慕怀樟前几日一回长安,在书房批头就狠狠给了这个弟弟一巴掌,罚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长兄自幼就强势如此,慕怀林从来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并怀疑是不是因太后喜爱南音,在陛下面前说了甚么,才使他的官职不翼而飞。
慕怀樟否认了这个猜想,从陛下登基三年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决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太后更不会糊涂到干政。
慕怀樟疑心是不是陛下发现了一些事,对他们慕家有了不满。
这样的担忧,在看到南音随太后一起出现时就慢慢消下去了,随之升起的是另一种想法。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这侄女生得确实美貌非常,莫非陛下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慕怀樟微微敛眸,静看南音扶着太后往上走去。
……
南音本不想参加赏功宴,太后亦在思索要不要带上她之际,绥帝直接着人送了制好的衣裳来,华贵明艳,一看便是为参宴准备。
他这段时日都没怎么来鸾仪宫,但送来的东西未曾停过。
其中还有一本由安王和其他臣子共同编撰的《绘画笔法记》,说是提前祝她眼疾康复的礼物。
既然如此,南音也不好一味逃避其他人,何况有了上次参宴的经历,她如今胆子已经大了许多。
跟在太后身边,收到的目光比上次要直接火辣得多,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南音恢复了些许视力,如何感受不到。
“可害怕?”太后问她。
“是有些,但还能接受。”南音轻眨眼,“总不会给您丢脸。”
太后笑了,“本预备着给你在我身边留座的,但想了想,到底不适合,便把你和郑赵两家娘子放在了一块儿,可还喜欢?”
又说:“慕家的位置也在那一边,你大伯和叔父如今回京了,待会儿还是去和他们问个好才是。”
不喜欢南音的父亲和继母是一回事,让她和慕家人打好关系又是一回事。不论是谁,都不可能真正脱离家族,只有无根浮萍才会如此,就连平头百姓都非常在意氏族,更别说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南音闻言,遥遥往下看了眼,大致知道了位置,点头说是。
太后的位置虽高,但宴会摆在殿内,靠得近些的人总能看清她和这位传闻中的慕娘子。见太后果真待慕娘子不似寻常,从言谈到举止都显得亲昵无比,下面的轻声议论渐渐增多。
当然,会打量南音的不止妇人,还有场中好些郎君,目中都是止不住的惊艳,盯得久了怕失礼,过了会儿便借饮茶的姿势掩饰。有几人想起当初诚王要娶续弦之事,又多少朝那边看了过去。
诚王这是第一次见到南音,亦为她容色所惊,却没甚么太多的想法,因为他从一入宫就被表侄儿韩临给缠住了,闹着要和他拼酒。
这会儿还没开宴呢,韩临就不知从哪儿取来了几壶美酒和他对灌起来,让酒量不佳的诚王苦不堪言。
殿内众生各异,南音在上首陪太后坐了小半刻,就被女官引去了选好的座位。
今夜她从衣着到发饰都被妆扮得极为华丽,唇上点了胭脂,愈发衬得肌如凝脂,仿佛从平日清冷的仙子,变成了绝艳的人间富贵花,令人不可逼视。
郑璎一见她,便连夸了许多声美,紧接着小声问她,“听说太后娘娘喜爱你,已经将你内定为妃了,只待皇后的人选一定,大婚后你就要跟着进宫?”
不料传言已经演变到了这地步,南音沉吟,认真道:“这些话中,只有第一句还算属实。太后娘娘是怜惜我的眼疾,前阵子听说我病了,只有宫中的药能治愈,才让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
郑璎半信半疑,“宫里又不是开善堂,那么多人想要太医诊治呢……要我说你若能进宫也好,至少无人再敢欺凌你了,总比在慕家好得多。”
“……你实在想多了。”
赵敛冬旁听半晌,颔首道:“没有这个想法是最好的,宫里不见得是甚么好去处,陛下的后宫现下无人,不代表以后也这么清静。以你的性子,不适合待在那儿。”
说罢,她郑重道:“我有一兄长,今岁刚好及冠,尚未议亲,虽然不懂甚么风花雪月,但为人忠厚可靠,平时也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你觉得如何?前段日子我就和家中说过了,母亲也很喜欢你的行事为人,但那会儿你刚好被接进宫,这事就暂时搁下。你如果有意,等你回去了我就把他叫出来给你相看,若是相中了,赵家马上就去提亲。”
郑璎惊呆,“你是傻了么?太后娘娘摆明了是……”
她压低声音,“你敢和皇家抢人?”
“那有甚么?”赵敛冬不以为意,“只要一日未下旨意,你们那些猜想就都是空想,南音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我们怎么不能去下聘?爹娘和兄长他们都不担心,我更不用怕,况且陛下也决不会因这种事就发落臣子。”
赵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