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调皮的兔子正在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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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伯帮忙修补好了屋顶,外婆留他在家吃午饭,还帮他缝补了开了线的衣衫。
饭菜并不丰盛,却很美味可口。
三人坐在杏树下吃饭,蝉鸣声振,响彻云霄,早上的大雾已经散去,厚重的云层不见踪影,只留几缕如薄纱似的轻云绣在湛蓝的天际。
祝星澜望着布满绿藤的围墙,开口道:“隔壁有人搬进去了,好像还不是本地人。”
“哦,是吗?”外婆有点惊讶。如今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搬去大城市,谁会逆着潮流搬到这种小地方来。
何老伯边盛汤边说:“是外地人。我前几天去镇长家补墙,镇长说,是一个从京北市来的大商人,有钱又有势,在国内外都开得有公司哩。”
祝星澜:“有钱人搬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做什么。”
似是疑问,又似是感慨。
何老伯爽朗地笑起来:“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现在很多有钱人不住大城市,喜欢住乡下,说什么有助于健康长寿……”
后面的话就是何老伯与外婆的闲谈了。祝星澜没听下去,扒拉着碗里的饭,心思却飘到了遇见的少年身上。
早上看见的站在院中的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吧。因为两个人的骨子里都带着同样的疏离,有种俯视众人的感觉。不过不同于他父亲表面的儒雅随和,他倒是像只鹰隼,毫不遮掩自己的孤冷倔强。
午饭后,祝星澜送何老伯出了门。
隔壁门口的轿车已经离开,不过地上的车轮印还清晰可见。院门还没有打理,门框上落满了灰尘与蛛网,几缕残枝败叶早已没了气息。
祝星澜望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跑上了自家的阁楼。
兴冲冲地来到小窗边,探出身子一看,果然,少年进了小院。
不过不见他的踪影,只看见行李箱被随意地扔在院内,孤零零的。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奇心,摇摇头后,便缩回了身子。
下午,祝星澜和外婆一起绣客人的订单。
这是这么多天来最大的一笔订单,客人是听人推荐而来的,是为女儿准备嫁妆,从头到尾,一件都不落,还包括一幅送子图和一对鸳鸯枕。
外婆的眼力已不如以前了,穿针这些细活都要靠祝星澜。她也知道自己老得太快了,所以尽力将毕生所学教授给祝星澜。
绣完鸳鸯枕已近傍晚。
外婆去厨房做饭,留下祝星澜一人在楼上。
她伸了伸懒腰,少女美丽的曲线已长成,虽还有些稚气,但柔美的弧度难掩成熟的魅力。她将针线收捡好,放进了方桌的抽屉里,正准备下楼,却看见一窗的晚霞。
落日西沉,明艳的晚霞仿佛烧成了一团火,载着无数人的美梦,驶进夜的方向。
她双手扶窗,清澈的眸中倒映出山峦与晚霞吻别的景色,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柔绝美。
忽然,隔壁院子里的声响引起了祝星澜的注意。她闻声望去,只见江浥尘用火钳夹着一块炭火,边咳嗽边跑出来,将炭大力掷在地上,又急又躁。
只有他一个人住?
他的父亲不在。
炭火在地上滚了几圈,画出几道黑印子,和他脸上脏脏的痕迹一模一样。
隔壁许久未有人住,燃气管道早就荒废了,只能靠烧火做饭。
不过依现在看来,生火对他来说就是个大难题。
他提着火钳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他似乎耗尽了耐心,将火钳和炭火一起掷在地上,还用脚使劲踩了踩地上的炭。
然而炭好像是铆足了劲儿和他做对一般。只见他脚底一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和炭们排排坐。
这一幕被祝星澜尽收眼底,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少年连生火都不会,竟落得如此狼狈。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还带着一丝丝骄傲。
江浥尘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仰起头,目光越过绿意盎然的围墙,看见了隔壁楼上的女孩。
是早上遇见的那个女孩。
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睛弯成了两瓣小小的月牙。
毫无防备地和江浥尘对视,落入他漆黑的瞳仁中。祝星澜有着被抓包的感觉,慌张地蹲下身子,双手还抓在窗台上。因为紧张和心虚,窗台上的木漆都被她抠下来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她探头探脑地起身,只露出半个脑袋,见江浥尘早已不见踪影。她这才舒了口气,抚着胸口走下楼,去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外婆忙。
刚下楼,就听见院外传来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像是石子掷在祝星澜的心间,让她慌张起来。
她硬着头皮走到门口,打开门。
晚风缱绻,将她乌黑的秀发吹向屋外。
只见江浥尘眼窝深陷,神色疲惫地站在门口,带着一丝倔强。
声音清冽,如同细流涓涓的清泉。
他问:“请问有打火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