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盛大会展的集团,非富即贵。
她将入场券放进手包里。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汽车驶离梧川镇,来到江淮的市中,到达会展中心。会展布置得很气派,一看都是大手笔。下了车,祝星澜就碰见了陈会长,对方早早就在等候自己。
陈会长引着祝星澜去往非遗展示的后台,准备上台展演。此次是四大名绣同台依次展示,而苏绣是作为压轴上场,所以要格外重视。
路过观众席的时候,气质温婉淡雅的祝星澜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一些媒体也将镜头对准了她。
祝星澜微微颔首,用手遮挡住半张脸和那颗泪痣。
蜀绣展演的结束后,苏绣展演即将开始。舞台上早已备好工具,只等祝星澜操作即可。
在一片响烈的掌声中,祝星澜步伐优雅地走上舞台,面对闪光灯和镜头,她从容不迫地微笑鞠躬,然后来到舞台中央坐下,挺直了盈盈一握的腰肢,开始聚精会神地穿针引线。
她要展示的是在团扇上的苏绣的双面绣,图案是中国山水画经典的花鸟图。
所谓双面绣,就是在同一块底料上,在同一绣制过程中,绣出正反两面图像,轮廓完全一样,图案同样精美,都可供人仔细欣赏的绣品。1
曲针走线,一挑一穿,在聚光灯的照耀下,祝星澜绕动着白皙的手腕,如削葱根的指尖透亮发光,她像是天上的巧娘娘,技艺高超绝伦,绘织着生动的绣面。
约摸半个钟头后,大屏幕上,一面精致的苏绣团扇就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场内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祝星澜抬起含笑的眼眸,细长的远山眉轻轻舒展,眼尾处的泪痣像是点缀的旖旎,她优雅地鞠躬致谢,将垂在耳边的一缕短发撩至耳后。
就在起身的那一刻,她扫了一眼座无空席的观众席。
只是一眼,就愣住了。
一个矜贵年轻的男人正坐在一众西装革履之人的最中间,心不在焉地压低了眉骨,一开一合地把玩着金属外壳的打火机。旁边的人阿谀奉承地一脸赔笑,他却是神色漠然,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的正前方放着台标,枫岚集团
——江浥尘。
蓦地,他抬起眼皮,对上祝星澜似波光粼粼般清透的眼。
算起来,已经七年未见了。
祝星澜低下头,没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柔光,却感觉到心跳漏了一拍,她扣紧手指,直至泛白。旁边主持人说出的赞美之词明明近在咫尺,对她而言却模糊得远在天边。
幸好扶住了舞台上的绣架,冰冷的质感传来,才让她的情绪缓和了一点。
终于,掌声再一次响起。祝星澜瞟了一眼,江浥尘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然后继续把玩打火机。
她慌张地走下舞台。
回后台的路上,她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旁人的谈话。
今天出席大会的是枫岚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江家的小江总,还是著名的青年企业家,又有钱又有颜还有能力。
枫岚集团算是国内集团公司里的巨头,在国际上也有极高的声誉和地位。江家可谓是有权又有势,好多人都想攀上关系。
祝星澜苦涩地勾了勾嘴唇。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江家家大业大了。回想起七年前,江家的人来梧川,就是接江浥尘回去继承家业。
并且来接他的人里面,还有他早就订好关系的未婚妻,林苏禾,一位貌美的名媛千金。
在外人看来,江浥尘和林苏禾就是天赐的金玉良缘。
江浥尘自然是跟江家人回去了。这一去就是七年。
如今他回到梧川,又勾起了祝星澜心中那段甜蜜却又苦涩的前尘往事。
回到后台,陈会长就迎了上来,一边拍手一边赞叹:“不愧是祝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祝星澜整理好情绪,挂上礼貌的笑容,回道:“陈会长过誉了。”
“哪有。今天真是让我们见识到了苏绣的魅力啊!”陈会长止不住对她的赞美。
然而祝星澜已无心听这些夸赞的话,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碰见江浥尘,免得再次勾起她心中的痛苦和欲望。
她正要借口离开。这时,后台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见到他的人,无一不毕恭毕敬地道一句“江总好”。
哪怕他才二十五岁而已。
躲不掉的。
祝星澜听见了招呼声,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躲不掉的,他就像是她命里的劫,时隔多年,却依然会卷土重来。让她的内心再次泛起涟漪,让她的防御溃不成军,在内心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她还是喜欢他。
面前的陈会长挺直了身板,肃穆的表情中又带着一点不失分寸的圆滑,很大声地招呼道:“江总好!”
其他人盛情招呼江浥尘都视之不见一般,唯独听见陈会长的声音后,便慢慢走了过来,似乎给了他几分薄面。
一股翻江倒海的感情又涌上心头,祝星澜掩盖好情绪,缓缓转过身,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对上江浥尘眼眸的瞬间,被无限拉长延伸,好像这样才可以让内心的痛点缓和几分。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某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