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父相拥而眠的热切相比显然有些不值一提,心被阵阵热意填满,戚禾嗅闻着师父身上传来的甜香气味,坠入了梦中,唇角始终带着笑。
林织次日睡醒,戚禾的睡姿还是和小时候那样,侧着拥着他,明明身量已经比他高,却还是垂首靠在他的肩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显得又乖又温驯,可握着他腰的手却带着不容他挣脱的意味。
林织一动,戚禾便跟着醒了,蹭了蹭他的肩,才唤了声师父。
刚刚睡醒的少年声音低哑,呼吸落在耳旁,朝着耳朵里钻。
林织应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戚禾同样起身,动作显得有些迟疑,但这异样转瞬即逝,林织背对着他并未发现。
戚禾穿好鞋,转头望向了窗子的方向,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好像能看到一点光亮了?
戚禾闭了闭眼又睁开,更加仔细地感受到了明暗的差别,按下心中的激动与喜悦。
他还是看不见东西,只是眼里的灰蒙变得明暗不一,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林织,怕让师父和他一块空欢喜。
等到他能瞧见的时候,再告知师父。
洗漱好后,师徒二人用过早膳,站在甲板上看江景。
这是一艘商船,船上的人不少,但都没露面,只有寥寥几人守在重要的位置上,以免有人从水下潜入。
为了避开赤羽门耳目,林织和海烨约好在船上见面,因此不用中途泊船。
东江是这一片的主支流,若干河流顺着水汇聚于此,沿路船只众多,有乌篷小船缓缓过,亦有华美船只香风透,更有些洒脱的人,乘坐竹筏顺流而下。
林织看见了不远处的竹筏上站着的一男一女,瞧着有些眼熟,但距离太远,有些看不太清。
竹筏上女子运起轻功,手里短剑钉在了船的桅杆上,丝线在阳光下仿若透明,女子借力飞起,翻身落在了甲板上。
林织微微抬手,阻止了手下现身。
“林大哥!果然是你们,这也太巧了,居然又遇见了!”
严亦萱穿着身玄色衣衫,对着林织和戚禾露出笑容。
林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严亦萱立刻对着竹筏上的人招手,大喊:“曲梓珩!快过来!”
曲梓珩衣不带水,上了船板。
林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两个,几日没见,曲梓珩和严亦萱诉说着见闻,让他明白了缘由。
几日前他们俩顺着姜彦的方向追寻,但没有得到结果,听闻钦鹤谷召开洗剑会,便从港口出行,他们出发的晚,竹筏速度不比船只,所以此刻正好遇见。
严亦萱开心一笑:“说明我们就是有缘分!”
戚禾颔首:“的确。”
不过若是可以,他其实并不想遇见他们,甚至不希望他们出现在洗剑大会,此行古怪凶险,戚禾并不希望相识之人牵扯其中,尤其曲梓珩和严亦萱都是心思纯善又纯粹的人。
曲梓珩打了招呼后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看着林织说了出来。
“林大哥,这几日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不好的传言,不过我们相信林大哥你们不是那种奸恶之辈。”
严亦萱想到这些风言风语就生气,冷哼道:“那些人根本也没有和你们相处过,就把你们说的多么不堪,气的我和傻瓜剑跟他们吵了几架,什么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都往你们身上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和我们待在一块的时候,上哪儿去杀他朋友。”
曲梓珩抱剑道:“林大哥,小禾,你们放心,我们为知交好友,自然不会因风言风语而心生罅隙。”
“关于我们的传言确实有很多不实,但有些也不是空穴来风,如你们所听闻的那般,我确实是苗疆之人,也是所谓的蛊教圣子,但我自认并未滥杀无辜,小禾和蛊教更是没有关联,他并未碰过蛊。”
林织看着两位朋友道,这些事瞒不住,也没必要瞒,都快走到尾声,不必遮掩。
曲梓珩和严亦萱嘴唇微张,显然没想到这居然是事实,他们的朋友是传闻中无恶不作的邪门歪道中人。
看他们因不知所措而有些怔愣的模样,林织贴心地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
“我们相信。”
曲梓珩和严亦萱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对着彼此笑笑,又对林织和戚禾展颜。
“旁人说的哪有我们亲自看的感觉的可靠,反正我们门派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严女侠爽朗道,她出身亦正亦邪的清影派,门派中的叔伯们也不是没有和魔教中人交好,与朋友交,不亦乐乎,殊途同归即可。
“我虽是名门正派弟子,但师父教导过,交朋友不应该看出身,朋友间投缘最重要,我自始至终相信林大哥和小禾不是传言中凶恶之辈,但若有一日我们分道扬镳,刀剑相向时无需手下留情。”
曲梓珩知道自己的武艺不如戚禾,但他亦有名门弟子的骄傲,不说自己不手软,只让他们别留情。
“怎么就说到这里了,呸呸呸,不吉利!”
严亦萱拍着曲梓珩,不希望气氛太紧张。
戚禾弯唇:“曲大哥向来磊落,如此坦诚我们都放心,无论未来如何,但求问心无愧。”
曲梓珩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