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似乎想收回去,昭芸看见了主子的手按在了那只手的手腕处,指尖向前抵住了手掌,轻轻摩挲了几下,那只想要收回的手便安分下来。
明明只是两只手,却看的昭芸忍不住用手扇风。
“替他探脉。”
青年的话唤回了昭芸的思绪,她连忙向前诊脉。
有陌生人的手指搭在脉搏上让戚禾十分不适,他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摸着要命的地方,青年的手指柔软,让他顿时一僵。
“乖乖诊治,别动。”
林织空出的手按着戚禾的小臂,微微仰着头任由戚禾亲他。
昭芸专心诊治着,不一会儿给出了答案。
“他应当是中了问缘派的天地合欢。”
昭芸收回手,又给自己扇了扇风。
提起问缘派,大多数人不是厌恶而是鄙夷,再夹杂点羞涩,这里是最大的情药生产之地,他们的势力包含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青楼,功法也多半是通过交/欢,最为邪门的功法乃是通过这种方式吸取他人的内力,加上门派作风,所以是除了赤羽门之外的又一魔教。
他们的教义乃是主张天地合欢,以教义命名的药的威力自然是情毒之最。
昭芸解释了药的效果后,未免有些担忧主子能不能撑得住。
这种药药效极为猛烈,必须要不断将药效散发出去,否则积在体内便会精血逆流,她所接触过的病例,中过这种药的人找了九个女子,最后过于亏空养了三年。
这也是这种药的歹毒之处,要么死要么半死,若不是身强体壮之人,会在半途中没命。
林织闻言眉心皱起,他现在只是肉体凡胎,不是鬼也不是妖,未必能撑得住,可要让戚禾找别人更不可能。
林织谨慎地询问:“中了这种药的人可会吐血?”
戚禾说了不对劲,以防万一他要再问问。
“吐血?通常而言不会,只是会因内力压制而蔓延速度更快。”
昭芸有些疑惑地回答,为了避免误诊,她只能不顾事态紧急再诊脉一番。
林织按着戚禾的后颈,并着腿让他舒缓些。
昭芸静下心,这次把脉的时间更长。
她的脸色忽地一变,声音急促道:“不对,主子,千万不可行房中事,这不是天地合欢,而是一种以天地合欢十分相似的毒,我不知这种毒的名字,但听我师父说这种毒与天地合欢截然相反,一旦交/合,中毒者会立刻因血液逆流而心脉衰竭而亡。”
这种毒更是可怕,不断催人失去神智,却又不许行事。
林织沉下眉眼,面上时常带着的笑意也尽失,好在戚禾发现了异样,他还没做到最后。
“如何处理?”
昭芸定了定神仔细回想后说:“泄三次排出些许药性后,需喝药施针。”
“你去煎药,我会派人叫你。”
昭芸称是,没有多留,如同来时那般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没了外人,戚禾不再戒备,那张如同山水墨画般的面庞透着欢欣。
林织轻啧:“怎么这么没福分。”
如此这般,倒是让他更怜惜了。
思及下毒之人,他的神色有些阴冷。
厚实的幔帐挡了天色,让世间陷落昏昏然中。
碰撞间本应被触碰的地方被擦过,引得林织越发有念想,可惜不能落到实处。
林织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也不会去殷勤伺候他人。
事得做,他也得高兴。
天星被林织留在了冰玉莲处,他练的另一只红色蛊虫在他的驱使下从银铃中飞出。
蛊虫可以从伤处也可以从口鼻的窍门处进入,林织还想亲戚禾,所以在戚禾的手腕上划了个小口。
戚禾茫然间不解,却也没有丝毫抵触。
戚禾的手很漂亮,握着剑的时候赏心悦目,如剑般直指人的柔软处也叫人动心。
他凭着本心勾画,林织微微昂首,浓丽漂亮的眼眸流出情态,墨发如瀑披散。
戚禾有些急躁,比起手本心更想用其他地方。
银铃无风自动,蛊虫吐出令人麻痹的毒素,让戚禾身体僵硬。
“我动不了了。”
戚禾有些着急,委屈地向师父告状。
“戚禾,听话,动手。”
林织的声音微哑,未曾怜惜徒弟的苦楚,他的手指在戚禾的右手上点动,仅仅救了他这只手。
戚禾自幼习刀,之后的剑法也都是以右手为主。
他的左手也使得,虽然同样灵活,但右手还是要更为擅长些。
只要是师父说的话,即使是浑身如同被火灼烧毫无清明,戚禾也是听从的。
他瞧不见,只是听着,闻着,心跳也越发急躁。
昭芸在药房忙碌,收到消息时拿着针包和药赶了过去。
幔帐拉开时,当她看着床榻上的少年,惊骇的险些掉落手里的针包。
她未曾想过,另一个人竟然是主子的徒弟。
这种惊世骇俗的师徒之情若是让人得知,恐怕要为天下人所唾。
不过昭芸又很快觉得不是太意外,她总记得每一次她离主子很近时那股寻不到来源的阴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