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十式。
林织在期间旁观过,只觉得江湖人对繁花剑法‘让人眼花缭乱’的点评十分中肯。
有眼睛的看的尚且费力,更别说是眼盲之人。
好在戚禾耐心足够,记性和悟性又绝佳,倒也能跟上,只是他的剑招只有花俏之形,无灵动之意。
林织耗费了小半月,炼出了一对子母蛊。
霍夫人是个模样秀气的女子,气质如莲,十分平和。
因为病弱她瘦的让人心惊,林织小心地划开她腕部的肌肤,她本人倒是神色不改,反而宽慰地看向丈夫。
子蛊进入了霍夫人的体内,让她痛苦地按着心口皱眉,林织先前便告知了会有这种状况,霍无双还是有些惊慌,等到妻子缓和一些他才松口气,让林织给他种进母蛊。
林织在霍无双胸膛开了口子,掌心是乌黑的母蛊,他轻轻地晃了晃手上的银铃,母蛊嗅闻到了熟悉的血气,朝着血肉内钻入。
被汲取的母体要承受的痛苦更大,霍无双脸色不变,关切地去问妻子的状况。
“卿卿,心口还疼吗,还觉得喘不上气吗,还想咳嗽吗?”
霍夫人有些犹豫地按着心口,不确定道:“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霍无双长舒了一口气,有效果就行。
他一改多日愁容,颓靡的面上显得有些喜气洋洋,对着林织道谢。
他看着小少年眼上的白绸,下意识问道:“你的蛊术如此高明,令徒的眼睛却……”
对上妻子的眼睛,霍无双顿觉自己有些冒失了,连忙止住了话。
林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话题便就此揭过。
返回住所后,戚禾才开口对林织说:“师父,如今我虽不能视物,但也没什么妨碍,师父不必忧虑。”
“你会看见的。”
林织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如同他还是那个八岁的孩子一般,说着曾经的答案。
妻子身体情况转好后,霍无双教戚禾教的更加认真。
纵使戚禾天赋很高,霍无双还是对林织这个师父倒了苦水。
“我的繁花剑法要的就是轻柔灵动飘逸莫测,小禾握着长剑,却总似在挥刀,杀伐之气过重,难以藏锋。”
繁花剑法是霍无双的师祖所创,所求与天地同和,藏剑与落英缤纷中,让人难以分辨点在眉心的是落花还是寒剑,可戚禾挥出的剑招,繁花如同障眼法,迎面便是刀剑,失了繁花剑法的精髓。
林织思量片刻,垂眸笑道:“以剑为刀,有何不可。”
霍无双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多说,只是尽力传授。
戚禾这次练习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
繁花剑法的剑诀与心法,都同他所学有违背,他需要时间去调和两道截然不同的内力在身体里的冲撞,以及忍受出招时内力运错经脉之苦楚。
戚禾反复想着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将白无求的漫云轻功加入其中与之融合,渐渐地领悟到了什么。
只是剑于他而言太轻,无法挥出横断刀法与浩然掌法之气势,而刀又太重,完全无法将繁华剑法之灵动与轻功之飘逸相融合。
林织将情况看在眼中,在戚禾十三岁生辰时,为他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那是一柄宽剑,江湖上从未有过这般样式的剑,比细剑要宽阔重上许多,可比刀又要轻巧细窄不少。
戚禾爱不释手,在外人面前温和有礼的清俊少年郎依旧搂着师父的腰撒娇,当即给这把剑起名为‘云月’。
美酒三千坛,狂歌邀谁饮?云月与天星。
霍无双对这把奇特的剑很感兴趣,要知道刀和剑是两种不同的使劲方式,并不仅仅是兼具外形上的特点。
只可惜他没能摸到,在戚禾那里碰到了软钉子。
戚禾有了云月后,越发如鱼得水,心里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
又是一年春,庭院内少年身形如松柏,宽阔剑身沾染花瓣于风中挥舞,朦胧遮住寒光。
霍无双静立在一旁,知道了许久之前林织说的‘以剑为刀’是何意。
兴起时他会拿着东西和戚禾对打,他始终没有祭出他的剑,这是欺负小孩,凭借他的功力,哪怕用一根柳枝也能和戚禾打的有来有回。
柳枝柔韧,使出繁花剑法十分相宜,霍无双自身的剑就是一把软剑。
在对打中,戚禾感觉到了柳条如蛇,他听见了缭乱的风声,用云月剑挡住了霍无双的攻击,却被柳枝柔柔缠上,他的手腕翻转,内力震刀,柳枝断裂。
每每到这个时候,霍无双就会笑着放下手里断裂的枝条,继续指点他。
林织站在桥上,看着少年不断进步。
霍夫人站在他的身旁,看着戚禾的眼神慈爱,她膝下无子,对于戚禾十分喜爱与怜惜,连带着对身旁的貌美青年也十分亲近,哪怕她知道对方是危险的蛊师。
“嫂夫人,劳烦您照顾他几日,我要出去一趟,大概四天后回来。”
“好,你路上也小心。”
林织已经寻好了戚禾的对练人选,这次便是出去提人。
天刚下过雨,马车压过凹陷的青石板,溅起水花。
林织坐在马车内,车厢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