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诡艳感, 让谢青仿佛看见了根系早已腐烂却依旧开的极其妍丽的花。
“送入洞房!”
“礼成!”
媒婆猛地提高的声音让谢青回神,被两个丫鬟扶着的新娘握着红绸步伐缓慢地朝前走,谢青望着他的纤细高挑背影, 轻松地跟上。
宾客间服饰格格不入的几个人对谢青使着眼色, 目送他离开。
天色黑沉,无星无月,只有或浓或淡的灰白色雾气浮动。
悬挂在廊檐下的红灯笼等距间隔,照亮了院堂。
乐声在礼成的那一刻便停了, 混在其中的哭嫁声也停了。
并无欢宴的气氛,周围一片虫鸣声也无的死寂。
精美的宅邸处处贴着喜字,风吹来,有种欢闹后的凄冷阴森。
谢青不知不觉走在了后面,垂落在地上的红绸如水一般在新房的门槛上起伏, 为他引路。
在红绸的另一端,坐着他的新娘。
谢青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道具, 握着绸布跨过了台阶。
他身后的门无风自动, 轻轻合上了。
桌上的鸳鸯红烛静静燃烧, 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在床边, 放置在裙衫上的手轻轻交握,那是一个等待的姿势。
新房内盖着红帕的佳人,即使看不见脸也能品出别样的美感。
这本应当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 如果新娘不是鬼的话。
空气中的温度很低,凉意透过衣物体表渗入了血肉里。
谢青拿起了一旁的秤杆, 缓慢地挑起了妻子的盖头。
殷红的唇,秀气的鼻, 再是柔美的眼, 这双眼瞳仁生的极黑, 似能勾魂夺魄。
虽是少年,轮廓相较于女郎来说较为硬朗,但皮囊有几分男生女相,格外精致,所以也不让人觉得违和,甚至因为他自身拥有的男性特征,反而让这扮相更多了几分特别的韵味。
“你真好看。”
谢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十分真诚地进行赞美。
不过他并没有靠的太近,身体虽然放松地站着,但始终处于备战状态。
谢青心中的迷雾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多,他觉得这个副本很古怪,眼前的鬼新娘同样如此。
林织头上的喜帕翩然落地,他听着新婚丈夫的夸奖,弯了弯唇。
灰白色的雾气在他身旁交织,他的手指微动,从僵硬变得灵活。
在游戏副本中还属于活人的谢青看不见,只觉得周围好像又起雾了。
“虽然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但我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谢青满脸好奇,从进入到这个副本起,他还不知道boss的名字。
从开始听到的林家庶女,后来是五小姐,线索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各种各样的代指,总之都不是最应该代表他身份的姓名。
“林织。”
少年的声音清朗,犹如初春浮着碎冰的潺潺溪流。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我叫谢青,虽然用这种方式认识很奇怪,但很高兴遇见你。”
谢青礼尚往来地介绍着自己,面上是全无戒备的神采飞扬。
他靠近了林织,带着些关怀地询问:“听说你是重病了所以需要冲喜,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织知道谢青说这些是在拖延时间,等着他的队友进来实行计划,所以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是在等外面的那些人吗,他们进不来哦。”
谢青看见了眼前的新娘眉眼流出笑意,仿若尽态极妍的花,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不让人觉得美好了。
走廊上,冬冬几人在来回打转,怎么也找不到新房的门,神情焦急。
一墙之隔,谢青听见林织的话后,反而有些诧异的地说:“我为什么要等他们,这不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吗?”
“你的身体不好,交杯酒要不要以茶代酒?”
谢青自若地走到了桌旁,酒杯里已经被倒了两杯清酒,澄澈无色,完全看不出已经被下了剧毒。
“不用。”
听见林织这么回答,谢青也没再劝,端起了两个酒杯,朝着床边的林织走去。
烛火柔柔,只映照出了一道影子。
谢青假装没看见林织的身边已经没有影子,将酒杯递给了林织。
在林织抬手接过的那一瞬,他将自己的那杯酒泼向了林织。
灼目刺眼的光骤然浮现,在酒与光之间,沾了血液的桃木剑迅疾如雷地刺向了眼前的红粉骷髅。
桃木剑开了刃,即使是木剑也极为锋利,谢青对一击必中杀死的林织的把握有七成,伤到林织的把握有十成。
一切发生在瞬间,染了血的桃木剑悬停在了林织的胸膛前。
血液顺着剑刃滴落,落在了新娘大红的嫁衣上。
谢青的瞳孔紧缩,心跳频率开始加快。
“你的手流血了,不疼吗?”
林织的手握住了剑尖却并未被划伤,轻易地从谢青的手中拿走了剑,看向了谢青的掌心。
谢青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方才他急着染血出剑,并未控制剑划伤的力道。
“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