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汉堡。”
“为什么感受不到。”“那层玻璃要打碎。”“音乐排列很有规律。”“父亲。”“残次品的机器人只会被销毁。”……
克劳医生拿着这一页杂乱无章的思绪句子,像是个经验老道的捕鱼人,要从其中敏锐的捕捉出年轻人的问题。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虽然他对西泽的家庭状况,具体情况都不太了解,无法说出诊断,但只从这些描述中他就能看出一定端倪。这个年轻人……
恐怕患有一定的忧郁症状和意志缺失。
他的情感和自我意识都很淡薄,对周围的事物无法产生激情和动力,连常人最简单的共鸣都做不到,甚至不能笑一下。他一直没有露出其他表情的力气,但他其实是有微表情的,那是被压抑过度的表现。他的思维能力也很贫乏,空洞得就像他自己说的机器人,在要求他自己去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无措肉眼可见。
这个孩子的世界是灰暗无趣的。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克劳医生久久沉吟着。
西泽安静等着,并不抱有希望。他觉得从他那堆废话里是得不出什么结论的,不过稳定运行中的机体还在做准备——准备把克劳先生的答复都记录下来,这些都是重要的数据。
克劳医生把两根手指各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高深莫测的开口了:
“西泽。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心中总背负着很多事情,不太容易被人接近。你很谨慎,这是因为你内心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你没有触碰到真实的自我需要什么,所以你会陷入迷茫空虚。你的逻辑思维其实很强,但把它转变为优势还需要一点足够的决心……”
这画面多么荒诞,一个不知道自己死去的心理医生在为一个仿生机器人做人类的病情诊断。但一方不知情一方又常识缺乏,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对话也就继续了下去。
西泽听得愣是有点心动。
他没办法准确对自我做出评价,但如果他偷偷养一位鬼魂先生,好像还挺不错的?
“所以,你是学生吗?”克劳医生不着痕的问。
“我工作了,自主创业,研发了一款小游戏。”
“你住在公司?”
“是的。”西泽一心两用的回答,也在暗中盘算。
“那你介意……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克劳医生松了口气,自然的问。这一句话就像在询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没一点突兀感。
西泽反应飞快,他的表情连变都没变,眼睛不眨的就直接应下了:“好啊。”
这段话题轻松结束了,快得都有点离谱。
至少话题发起人克劳医生愣了半天,没想到西泽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他顿时又操心的担忧起这孩子是不是,太没戒心了?
西泽就不觉得。
总之,男性灵魂还是被男性机器人带回了家,两个人各怀心思。
西泽平时的住处,在他的小游戏公司楼上。
虽然他的“拯救残次品222号”游戏风靡网络,让西泽一下子小有名气,但在真正的资本面前他什么都不是,所以这段时间除了搭讪的美国队长外,西泽没有引起那些重要人物的关注,本体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
“赫尔森先生。”“赫尔森先生日安!”“老板好。”西泽上楼的时候,认识的员工纷纷对他打着招呼,西泽也板着脸一一点名:“你好。”“大家好。”“把游戏关掉。”
空气中的某种东西似乎短暂的停滞了。员工们安静如鸡,下一刻,大家才恢复正常,继续忙碌一片,嘈杂声响起,倒是夸张得有几分刻意。
多黑色幽默,在游戏公司里上班也不能玩游戏。还被顶头大老板亲口指出来了,那个玩游戏的员工社死得差点窒息。
等西泽和克劳医生上了楼,打开温馨的暖光灯,一个干净整洁的空旷客厅先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这一层都是西泽的家,所以除了客厅书房实验室卧室外,他还有两间空置客房。
西泽挑了一间给克劳先生,他自己忙碌的去找新床单被褥了。
“你可以叫我马尔科姆。”克劳医生走进去打量着环境,顺势介绍了自己的全名。他忧心忡忡的强调,“其实我是来美国出差的,今天钱包丢了,等我找到新工作会还你食宿钱的……但是答应我,下次不要这么轻易的收留别人,尤其是一个成年人,行吗?”
“常识我还是有的,马尔科姆。”西泽抱着被单跟着强调。要不是克劳先生是个鬼魂,他也不会答应的那么快啊。
“谢谢,我自己来。”克劳医生麻利的给自己铺着床单。西泽站在旁边又不动了,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数据的光芒,试图解析眼前的这一幕。
原来“人类的鬼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接触实物。克劳先生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默默走开了。
家中多了一个鬼魂,再能上锁的房间也不保险。西泽要趁机去实验室里把他昨天买材料做的新马甲收起来,除此之外家里就没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了。
蓝发青年走进实验室,面无表情的锁上门开始解开上衣的衬衫扣子,像是开烤炉似的把自己的胸口打开了。他还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