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潺潺水清凌,带叶树枝做钓竿,玲珑钩上不见鱼,丝纶随水荡悠悠。
溪流在低洼处积为小潭,映着绿草红花,两支钓竿随意插在溪边湿泥里,闲等鱼儿上钩。程浩风斜坐草地上,他以右手支头侧望,左手拨弄着胡仙仙裙带下坠的绦穗儿。
胡仙仙端坐着,专心致志编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程浩风扰得她没法集中精力,“那绦穗儿玩着有意思?注意看鱼,别咬钩了还不知道。”
“钓不着鱼也无所谓……"将绦穗儿绾缠手指上,程浩风用穗尾轻拂了拂她的裙子。
因坐下时,将裙幅裹到一边,胡仙仙的大腿紧贴着裙子,所以被穗尾挠得痒痒。
“咯咯……不许再惹我!”她笑着娇叱,“想送你个小礼物的,惹我生气了,可不送了哦。”
瞅瞅她手里编的小玩意儿,程浩风轻哼一声挪开手,平躺下去,百无聊赖望着空中云卷云舒。
感知到后面蓬蒿里藏了人,他也假装不知,倒想瞧瞧那几个小家伙要搞什么把戏。
自以为行动隐秘的杭无一和水无痕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交谈,她不知道用法术引起灵气波动,更易被比她修为高的人发觉。
“他们一直这样很无聊地呆着?不闷吗?”
水无痕不解地反问:“没觉得他们无聊啊,师姐拉我们来说要多学学,到底学什么?”
“学学怎么和男子相处……阿姑能得三师伯用情专一,必有妙方,学学总有好处。”
水无痕听得像被噎了一下,翻着白眼说:“我看你才是真无聊!难得有空闲,我还是回云悠别馆去歇歇。”
见她起身要走,杭无一蹿起来想拉她,可又怕被发现,赶紧再蹲下去。
懊恼地看看四周,水妙虚没来,水无痕走了,唐彩儿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程浩风虽是无界尊主,可实际只掌控了这黑球三分之一的地域,其余的地方有强大凶兽各霸一方,唐彩儿要是跑得太远,惹了祸可不好。
杭无一在蒿草丛中矮身缓行,低声唤着:“彩儿、彩儿……跑哪儿去了,快回来,有好吃的……”
寻了片刻,唐彩儿笑嘻嘻蹦跳着过来了,“杭姐姐,有什么好吃的?”
“呃……好吃的呀?”杭无一搓搓鼻子说,“得等会儿阿姑给你做。你别乱跑,我们悄悄去看阿姑和三师伯在做什么。”
拉着唐彩儿要折返回去,可才走两步,唐彩儿欢呼道:“蚱蜢!是蚱蜢!个儿好大的蚱蜢呢!”
“嘘……嘘……”杭无一使劲儿做噤声手势,可没用。
又行了两步,唐彩儿再次笑着大喊:“嘿嘿!推屎爬儿,好好耍……吔,杭姐姐,有两个屎壳郎,给你一个,我们来比赛谁的推得快!”
看着递到眼前的黑黑昆虫,杭无一的汗毛都快炸立起来,见过斗鸡、斗牛、斗蛐蛐的,这斗屎壳郎……
看她不接这么有趣的玩意儿,唐彩儿瘪瘪嘴,委屈巴巴地快哭了。
“我、我很笨的,肯定是你赢,不用比赛,不用比……”杭无一勉强扯出笑容,且说且退。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儿,杭无一后背震得微疼,退步走撞上石头还是树了?
咬着牙怒转身,却正迎上血无仇略带疑惑的眼神!
她想要换一个表情也来不及了,脑袋里嗡嗡乱响,只盼快晕倒过去,不要以这副表情面对血无仇!
“仇哥哥,我们来比屎壳郎吧?”唐彩儿跑过来,见他似乎也不感兴趣,又说:“是蜣螂,我们比蜣螂,你们是不是听了那个俗名儿觉得它臭臭的才不肯玩儿?”
血无仇从杭无一身上移开目光,微微皱眉看向那黑黑昆虫,冷峻的他也绷不住露出了怪异笑容。
杭无一的心砰砰乱跳,她趁机捂着胸口,弓下腰悄悄走开。
“杭师妹,等一等!”血无仇急切地喊一声,又对唐彩儿说:“彩儿,你自己玩,我们还要去保护师父他们。”
说着,追上杭无一,丢下偏着小脑袋还懵愣着的唐彩儿。
程浩风和胡仙仙哪需要他们保护?只是找借口拒绝唐彩儿。同路行到溪边,两人很不自在,又含了一些似甜蜜、似酸涩的感觉。
并排站在溪边蓬蒿中,想不看对方,可眼神又不由自主瞟向对方,像两朵即将碰撞在一起打雷闪电的乌云,始终又没碰撞到一起。
“你们忸忸怩怩的,让我们也心里别扭起来了。”程浩风的声音传来,吓了他们一跳。
看着携手笑盈盈站在面前的两位师父,他们皆是面色通红,讷讷不知如何回话。
“快回去准备晚饭,我们等会儿也要回去了。”胡仙仙吩咐道。
他们这才答应着赶紧走开,可转身太急,两人擦身撞了一下,杭无一差点儿摔到血无仇怀里。
看着他们的背影,胡仙仙含愁叹道:“不知他们将来如何?无一、无痕、莹莹、彩儿都让人不放心。”
“彩儿没什么可操心的吧?这几年过去,无痕长成大姑娘了,彩儿还是一团孩子气。”
胡仙仙望望远处快乐玩耍的唐彩儿,难掩忧心:“鸾族寿命长,成熟也慢,彩儿因先天有损,更是心性幼稚,可终究还是要长大的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