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正怡然自得时,泥蛋儿兴冲冲地回来了。胡仙仙问他怎么没回来吃晚饭,他说是族长胡海忠请他吃饭,还要安排把他名字记入族谱的事。
“姐,你知道吗?我终于可以算是正经胡家人了,还给我取了个大名,叫‘胡尼丹’。”
“胡尼丹?哈,听着有点像是外夷番邦那些人的名字。”她一家都当泥蛋儿是亲人,可始终没得到胡家宗族正式认可,没有把他入族谱。
以前胡大仓也提过这些,胡海忠都是拿话推辞。这次救了胡海忠,倒也让这事解决了。
“管他呢,反正有个正式大名就行。”泥蛋儿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因喝了酒,还是因太高兴。
“你进了族谱就终生是胡家的人了,真不想回家乡去?”胡仙仙低声问他,他毕竟不是亲弟弟,要他只是出于报恩才留在胡家,她得劝他三思,另改他姓有些对不住他父母。
“我爹娘早不在了,亲戚们连卖我去给黑矿那么狠心的事都做得出来,回去干什么?
姐,我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我父母,可他们要是知道我有了着落,肯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年要不是阿爹护着我,你们救了我,我早死了。唉,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落得跟酸头那样。”泥蛋儿说了这些话,胡仙仙也就放下心来。
父母身体渐弱,她不可能常在家中陪伴,哥哥更是几乎不回家,有泥蛋儿照顾家人,她省心很多。
姐弟俩说笑着,杭无一换了身青蓝道袍出来,也不和他们搭话,自去舞剑。
这次从京城回来后,她练功更加认真刻苦,只是脸上几乎没了笑影儿。
胡仙仙知道她是因血无仇之事心中难过,她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想他,也要努力让自己功力更接近血无仇,想要为他分忧解难。
这痴儿……胡仙仙心内叹着苦笑两声,让泥蛋儿寻来两根竹竿,说要跟杭无一过过招。
杭无一先下手攻胡仙仙,竿指膻中。胡仙仙架住、挡开,清喝一声:“我要反击了,打你曲泉、阴陵泉。”
那是接近腿弯的两处穴位,胡仙仙这么喊着,却是竹竿点向她左肩而去。
杭无一本来是要眼疾手快地要招架,听到她喊声后又手忙脚乱地去护双腿。
竿中左肩,胡仙仙得意笑道:“傻子,明明都做出正确反应了,怎么要管我说什么?”
没想到师父不按规矩跟她拆招,她揉揉微疼的左肩,发狠反击,并暗暗提醒自己别再理师父说什么。
胡仙仙轻易化解她攻击,朝她挑眉轻笑说:“快护住血海、伏兔!”这两处穴位在膝上部近大腿处。
见胡仙仙手中竹竿画圈乱晃,杭无一认定她是用虚招逗她。于是,杭无一没有招架,而是侧身直击胡仙仙肋下。
杭无一出击之时,胡仙仙虚招变实,竹竿先点血海、再点伏兔。因杭无一攻她肋下时侧身误了一丝丝的时间,所以胡仙仙先打中她。
因用竹竿,彼此之间又控制好了力道,被打中后有点儿疼,却没伤着。
“阿姑,你打中我,我也打中了你,算不算平手?”杭无一有些兴奋地问。
“我们这不是真打,要是真打的话,我已经抢在你击中我之前削断了你的腿,你受痛之后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击中我肋部。生死之战,一丝丝的先手就决定存亡。”胡仙仙严肃说道。
杭无一想了想也对,自己是忍痛将那招数用实,若是真的打斗,自己腿上真受伤必然倒地,哪还能忍痛再出招?
不待她多想,胡仙仙让她再来攻,她收束心神,倾尽全力去攻。
胡仙仙化解她连连进攻后,又笑说:“三阴交、悬钟、足三里、委中、承山!”
这几处穴位都在踝部与小腿之间,杭无一注意着胡仙仙手中竹竿动向,同时眼角余光扫着下方,做好双重防备。
胡仙仙弓步侧身,将竹竿斜扫下地。杭无一身形呈防守态势,左脚略向前、右脚略向后地站立,双脚间距八寸左右。
胡仙仙竹竿扫下地之时,就是扫向她两脚之间,杭无一脚背挨了两下,连忙跳脚避让。
好容易避让开,胡仙仙竹竿竟是向她胯间撩去。她没料到师父会使出这种阴损招数,羞恼之下跃身而起,先避开攻击再举竿横扫胡仙仙面部。
胡仙仙弓步的身形本就比她跃起的身形矮许多,要避开她攻击不容易,必然会回竿架挡。
可是,胡仙仙没有回竿护己,而是趁她跃起就直击先前喊出的那几处穴位。这次攻击,胡仙仙稍加了力道,从三阴交而起,杭无一受击就呼痛,连连痛呼几声。
最后,跃身半空中的杭无一重重跌倒在地,泥蛋儿忙去扶起她。她疼得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转,又倔犟地忍着。
“姐,你下手有点重了……”泥蛋儿看着都有些心疼,胡大仓和胡婶也忙寻了药酒出来。
胡仙仙看了看杭无一,带她到屋里抹药酒。除了跌落下来的左腿蹭破一大块皮,其他地方都是青紫於伤。
“疼吗?练功不光要勤恳苦练,还要用心去练,多动脑筋。你这几天根本不是在练功,只是在发?泄心中闷气,对吧?那么练有什么用?”
杭无一抿唇忍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