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正厅很宽敞,地面铺着精美的地毯,两旁壁上各有九盏铜灯。那铜灯中所用的灯油不知道是何种油,没有半点儿烟熏臭味。
扎措面前摆着一张长几,几案上陈设着美酒佳肴。他慵懒斜躺在天鹅绒座垫上,含笑举杯相邀,就如同胡仙仙是他熟识的挚友。
胡仙仙趋前几步,细看他几眼。他仰起头任她打量,没有半分的恼怒神色。
扎措和地球上的末神钱坤业样貌完全一样,略有不同的是:钱坤业的肤色是小麦色,整个人显得健硕阳刚;而扎措的皮肤很白,不是冷秋朗和麦塔哈那种异族人通常的白,是润泽象牙白。
胡仙仙的目光有审视意味,别人可能会着恼,他却是挑衅似地微笑。
他身着明黄丝袍,有些微卷的头发狂放地披散开。他再次向胡仙仙举了举酒杯,自饮一大口。
有几滴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滑落在他敞开的胸膛上。在他象牙白的肌肤上,玫红的酒液凝成红亮水珠,这模样实在有些妖孽。
扎措颇为自得地一笑,涩而不沙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你也会目光灼灼似贼,这般地盯着我看,我可不好意思了。”他扯了扯袍子,虚掩胸口位置。
胡仙仙并无半分羞愧,她注意的是他心窝处有特别气息涌动。至于他的躯体如何,只是入了她的眼,不曾留于她的心。
“你一直这么干站着,是嫌我不够热情?”他站起身,双手向她肩膀搂去,“来,坐下。你喜欢吃什么?我喂你。”
胡仙仙侧开身,避开他的手,轻声说:“你且自便,不用特意招呼我。你这大厅里的壁画,还有地毯上的花纹都挺特别,我欣赏一下。”
扎措也不勉强她,斜躺回去,慢饮慢品。
壁画和地毯花纹粗看之下是怪异的几何图案,细看之下反而模糊不清。
那些图案在胡仙仙眼前晃动起来,影影绰绰的活了般晃动。
此刻,她眼前呈现的不是几何图形无序排列,而是一幅幅春?宫?图。
赤?裸?相抱的男女以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姿势交?合,粗?喘?娇吟如在耳边。
只是,胡仙仙没有害羞捂眼,而是细数这些图的数目。
这些图画与己无关,也就只是线条绘成的形象而已。纵然脑海中难免浮现旖旎景象,也很快被痛苦记忆冲淡。她自己关于此类事的记忆主要来源于彭清越和乖妹儿,实在是苦难多于淫?靡。
胡仙仙默数画面,再默算一番,而后脚步坚定地走向墙壁。她伸手挪动那些铜灯,菱形摆列的铜灯让她挪成了“三”字形上下排列。
挪动铜灯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墙壁不是石墙,也不是砖墙,而是磁石所垒的墙。铜灯也不是真的黄铜灯,而是铁铸包铜。
铜灯没有直接嵌入墙壁,是吸附在墙壁上的。应该有不同排列就产生不同影像的效果,胡仙仙只是如此暗猜,并不敢确定。她想,不论哪种哪排列,无非出于九宫,那就直接还原。
她再走到另一面墙壁前,也是如先前那般挪动铜灯。铜灯移完,幻像尽消。她心下一松,算是侥幸猜对。
扎措坐正了身体,鼓掌说道:“很聪明。不过,女人这么冷静聪明可就有些无趣了。你瞧你,看了春色无边的画面后居然不是眸含媚意,而是目露凶光,真是不懂情趣。?”
胡仙仙在正对着他的位置盘腿坐下,面无表情说道:“不必废话,你既然困我在此处,就肯定对我有所了解,你应该知道那些画面对我来说不算趣事。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胡仙仙猜测先前那些城中街巷,商贩路人都是幻像,而这个小楼却是真实存在。只要在合适的天气下,这个小楼中的磁石可以造出任何幻像。
厅外远远传来风沙声,不再是夜市喧闹声,这也证明胡仙仙猜测没错。
扎措收敛放浪之态,肃色说:“我需要你,你也会需要我。”
“你的这个小楼应该是近几年才建起来的,外面那个老衙役也是真的人而不是幻像,这个沙薨之城已经困不住你,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胡仙仙推测这个沙薨之城是以山川地形设为阵法,镇压扎措的,近年山形水势变化,阵法自破。
“近年来凌山周围地形屡次变化,镇压我的阵法出现破绽,我的确已经自由。可是,我受镇压多年,功力几乎全无。要不然,你昨夜就别想走出去。”
胡仙仙有些不解,她此刻灵气全无,若说他没有功力,那又是什么压制了她的灵气?
他挑眉望向她,自嘲而笑:“你不相信我?我若是恢复功力了,还甘愿守在这座废城当中?你的灵气并没有消散,只是这个小楼用料特殊,暂时压制而已。”
胡仙仙眉头紧皱,试探着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只能用这小楼造出幻境引?诱敌人自己送死?而我们,只要走出这小楼所能压制的范围,就能再度调御灵气?”
“是呢,我够坦诚了吧?我自己的弱点都给你讲明,你还不相信我?”扎措眉眼间含着些委屈。
胡仙仙起身踱步转圈儿,这个扎措敢这么说,就不怕她先出去,然后再带多些人来毁了他这个小楼?这小楼一毁,他就没有反抗之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