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阳等了三分多钟,手机才响起来。
正是周玉诚的号码。
不过,他强忍接起来的冲动,就那么死死盯着手机在桌面上振动且发出响亮的铃声。
一直到铃声断掉他都没接。
之前对他爱理不理,现在的他高攀不起。
这话有点俗,但道理却是实打实的。
世俗社会,跟人打交道得讲究技巧,尤其做生意,不能太实在。
实在人做生意最容易被坑,诚信经营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再怎么诚信的商人,在与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一定充满尔虞我诈。
概莫能外。
……
周玉诚的别墅里。
穿戴整齐的周玉诚恍若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骄傲不安地转来转去,悦耳的彩铃声在他听来比噪音还躁。
“怎么还不接?”
周玉诚看了看手机号码,又重新拨打过去。
三十多秒钟后,电话接通:“周教授,有事儿?”
周玉诚连忙整理一下表情,和声道:“小韩,那尊铜铸的老寿星立像还在吗?”
“在。”
“快来,有个买家感兴趣。”
“周教授,这么晚了,明天吧。”
“买家很着急。”
“急也不行,我还要约会呢,赚钱哪有约会重要,您说是吧?”
周玉诚气到几乎暴走,但语气却更温和:“约会确实重要,可真有事儿也不能不管是不是,小韩,我跟你说,买家身份很特殊,真要能做成这笔买卖,不但赚钱,还能扬名,相当于做了一次活广告,以后只接那个圈里的活儿,就能让你赚到盆满钵满。”
韩景阳当然知道这一点。
甚至猜到周玉诚说的那个圈是什么圈。
能是什么圈?
也就那个圈子才需要周玉诚说得这么神神秘秘。
如果是生意圈或者学术圈,周玉诚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虽然他不太愿意和那个圈里的人接触太深,但也知道周玉诚说的是大实话,真要做成这笔买卖,好处多多。
但他还是犹犹豫豫地说道:“周教授,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圈子了,所以很抱歉,我宁可少赚点也不愿意被卷进莫名其妙的漩涡中,那个圈子里的水太深。”
说完,直接挂上电话。
韩景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既然周玉诚给他介绍的顾客是那个圈子里的人,那这单业务就绝对跑不了。
适当地自抬身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相反,周玉诚一打电话他就屁颠屁颠地凑过去,只会让周玉诚以及真正的买家看轻他。
身为神棍,得有神棍的风范。
不对,他不是神棍。
他是风水先生,是有真本事的玄学高人。
第一次接专业对口的活儿,得先把人设立起来。
所以任由周玉诚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发信息。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他才再一次接起周玉诚的电话,语气很不悦:“周教授,我说了,我不感兴趣,不要再骚扰我,否则,我会像你删除我号码那样把你删个干干净净。”
“小韩小韩你别着急,听我说,首先患者是个普通老太太,其次不涉及任何那个圈子里的恩怨,就是老太太脑出血瘫痪了,病情稍微有点严重,首都的专家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意思是死马当活马医,其实根本不相信我这一套,对吧?那对不起,我更不会去。”
周玉诚都有了想死的心,却不得不继续哀求:“小韩,这事儿都怪我没把事情说清楚,真的,要怪你就怪我,只要你答应走这么一趟,事后我向你赔礼道歉,再送你一尊清晚期的铜鎏金弥勒佛像充当车马费——”
韩景阳听到这里再一次挂上电话。
这才第二次拉扯。
至少拉扯三次,才能试探到对方真正的心理价位。
所以,他次把手机静音,打开电脑搜了搜泉城这边的大小老板。
泉城是省会城市,又是比较特殊的几个城市之一,大小老板的品级都比较高。
算上同样常驻泉城的省级大小老板以及各个部门的一二三四把手,数量相当多。
他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记下其中的一部分。
……
韩景阳记忆泉城的大小老板姓名和相貌时,周玉诚再一次接到电话:“周教授,你们什么时候到?”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学生有点事儿正往回赶呢,我再催催。”
“老周,明人不说暗话,对方这是在自抬身价,是再常见不过的江湖手段,不过我妈情况危急,我没耐心跟他玩什么三顾茅庐这一套,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我来跟他说。”
周玉诚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如果真把韩景阳的电话号码给出去,他这个中间人岂不是可有可无?
他的目的是送人情,是有求于对方,不然他才不会低声下气地和韩景阳一个小青年说话。
所以,犹豫半秒钟后,周玉诚低声道:“我能搞定他。”
“再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最好带人到医院。”
“好——”
周玉诚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