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好心情的郑季言不同,郑家此时简直是愁云惨淡。
一封家书扰乱了老郑家的好日子,抓着书信的老赵头,叼着烟斗,眉头紧锁。
这哪里是家书,这明明就是烫手山芋,宣告着他老郑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郑家的好日子是近些年才有的,不靠他们这老两口,全靠争气的儿子郑伯言。
可是郑伯言寄来的信,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老头子,到底怎么了,信上说的什么啊。”
郑母都要急死了,她总共就认识扫盲班学的那俩个字,连她的名字都写的四不像。
郑伯言的信她跟本看不懂,老头子这脸色,还一言不发,简直就是要急死她啊。
“老大要回来了。”
好半晌,郑老头才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好事儿啊,回来探亲嘛?”
郑母松了一口气,嗔怪的看向郑老头,孩子回家是好事啊。
这副表情,吓死她了,她还以为郑伯言在部队里出了什么事儿呢。
“老大在部队受了伤,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郑老头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言简意赅的说清了信里的内容,惊的郑母简直要站不稳身子。
“啥,咋就不走了,他回来谁给赚钱。”
若是平常父母,提取到的关键点一定是前半句,可是郑家老两口的关注点不同,他们更重视的是后半句。
啥?
家里最有出息的儿子要回来当老农民了?
还受了伤,那不就不仅帮衬不到家里,还是个拖累吗。
“他在部队受的伤,部队就得负责啊,我是把好好的儿子送去的,如今出了事,还回来做什么。”
郑母急的直拍腿,这叫什么事儿啊。
香饽饽一下变成了拖油瓶,任谁不急。
“你这是说什么,哪能在部队给人领导添麻烦。”
郑老头用眼风扫自家老伴儿,这话那能乱说,让别人听见,该被拉去批斗了。
郑母急的直抹泪,却始终没有问一句郑伯言的伤势。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要到回来的地步,别是他在部队犯了什么错误吧。”
郑母越说越来劲,提起郑伯言的时候,不再像是从前那般,带着骄傲。
反倒像是说着什么让家里蒙羞的败类,嫌弃极了。
“越说越没谱了,信里写了,是立了功的。”
“那有没有什么抚恤金啥的。”
郑母眼珠子一转,吐出这么一句。
“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活得好好的人,哪来的抚恤金。”
郑老头被郑母气的呛到,咳个不停。
“钱,又没有,回来做什么。这房子盖的时候也没给他留地方。”
“再说吧。”
说起这些,郑老头也是愁。
郑母是穷怕了,日子在郑伯言走后才一天天好了起来。
还起了这么有面子的新房子,郑伯言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郑母的那点牵挂,都已经变成了靠寄来的票子维系。
钱没了,郑母怎么能接受呢。
郑母红了眼眶,越想越慌乱。
她最心爱的小儿子可还没结婚呢,她都答应了,要给她半个风风光光的,给取个和郑季言心意的城里媳妇儿。
没了郑伯言往回寄钱,这家里怕是又要恢复到好几个月见不到荤腥的日子了。
郑母身体不好,伴随着郑伯言在军队里步步高升,寄回来的钱越来越多,郑母早就不下地上工了,只是偶尔忙点家里的活计。
唉,天塌了。
郑季言一回家就凑到郑母面前要钱,这几日带着孙佳到处吃喝玩乐,兜里的钱确实有些不够用了。
今天是他哥寄钱回来的日子,他一早就惦记着了。
“娘!”
“哎!”
郑母擦掉眼角的泪水,迎了出去。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啊,吃没吃饭,我给你热去。”
“吃过了。”
郑季言推着他娘进了屋,把人摁在椅子上坐下。
看着郑季言讨好的神情,郑母就知道,这小子又有所求。
果不其然。
“娘,给我点钱好不好。”
“怎么又要钱,不是前几日才要过吗,这就花完了?”
郑母一惊,这小子也太能花钱了吧,这谁能供的起啊。
“就是花完了,我都这么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郑季言习惯了郑母对他的有求必应,如今多说了几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可少来吧,别说你这么大了,就是你爹这年纪都没你花的多,要钱没有,省着点花以后。”
“娘,你可别唬我了,怎么可能没钱呢,今天大哥该寄钱回来了。”
郑季言两手一摊,一脸不信,郑伯言每月准时准点寄钱回来,他娘怎么可能没钱。
“你可别跟我提你大哥了,你大哥以后要回来了,再也没法子寄钱回来了。”
郑母索性把实情说给了郑季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郑伯言没法往回寄钱了,家里就只能是坐吃山空。
郑季言那个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