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眼熟,可我也说不出在哪处见过,只听见方才宋天祁介绍,说她是尚书府的钟芷娴。
我用肩膀靠了靠旁边立着的宋天祁,说道:“诶,这位钟小姐今日穿了身水蓝色的衣裳,可合你的胃口?”
“比你有品味。”
这个小王爷,直溜溜地盯着这位钟小姐,回我的时候连正脸都不给我。
“钟小姐这舞姿也好对吧?”我也不生气,继续问道。
“你什么都不会,却,还知道别人舞跳得好不好?”
这小王爷真是阴晴不定。明明是他死缠烂打邀请我来赏花的,到了这山上却变了脸,字字句句都酸不溜秋,难不成是因我上山路上搭理了旁的公子而赌气?
“人长得也是娇滴滴,对吧?”我又问他。
“比你生得温婉可人。”
“行嘞!您慢慢赏着,最好赏完了再约到王府喝一盅,可好?”
“赏着呢。”
依旧是头也不回,字字句句带着刺。我在这儿待着倒是碍人眼了,于是乎我就默默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在这人堆里待了许久,似有些喘不过气了,这舞乐表演也看了许多,没了新鲜劲儿,倒不如在这桃花林子里自在走走。
许是因为人都扎堆子去了,我这越往桃林深处走,就越显得幽僻清净,竟走到了少有人去的地方。花繁味香之处,居然坐了位白衣飘飘的小公子,独自在那处,执笔作画,宣纸上是嫣红嫣红的桃花,倒是位雅致的男子。
“公子生得甚是好看,不知如何称呼?”我不禁走上前搭讪。
“付浅浅?”
“公子居然认得我?”我略有些吃惊,难不成是我从前调戏过这位小公子,结果给忘记了?
“这皇城里,会对陌生男子如此发问的,怕是只有你付浅浅了。”
“公子真会说笑。”
我只当是承认了,走到他身旁,默默看着他描绘。
“付浅浅,我姓许,名生。”
白衣公子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名姓,手中的笔丝毫未停过。
“许生”我低声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还真是衬他,正合适。
“你是住在哪街哪巷?我竟没见过你。”
知晓了名字,我又开始询问他的住处,虽有些唐突,但一向也是我付浅浅的做派。
“知晓了,要做什么?”
许生并没有告知我他具体住在何处,相反,却开始询问我的意图。
“这……有缘千里来相会。知晓了住在哪儿,方便以后邀约来往,应当是极寻常的相处之道了。”
“那处。”他突然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开得极美的桃树说道。
我有些晕了头,他难不成是住在树上?即便是不想告诉我,那就拒绝好了,为何要编出这样不着调的借口来敷衍我。为人在世啊,相貌是其次的,至关重要的还得是坦诚以待。
他见我不动,又说了句:“站那处,那处正好。”
“正好什么?”
我虽不解,但却鬼使神差地很听他话,走到了那棵桃树下,规规矩矩地站着。
“付浅浅,我想作一幅画,你若帮我,我便告诉你。”
“如何帮你?我可是什么都不会。”
“站着就好。”
哦……这下我倒是明白了,这是想为我付浅浅描一副丹青呀?当然是却之不恭,我倒也想看看:我付浅浅在这位公子心中,究竟是什么模样?
三月的天,就像宋天祁的脸一样,变化无常。方才还晴空万里,斗转间就淅淅沥沥飘起小雨来。天气一下子凉了,带着些湿润的风,吹晃着头上的那棵桃树,繁重的桃花压得枝桠低垂,伴着风,晃动下许多残花粉瓣,我不禁拢了拢自己的衣裙,有些冷了。
“付浅浅!你知不知道我寻了你许久!”
花丛间,一粉衣男子阔步冲了出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宋天祁本有些赌气的成分在,所以句句都是作对,方才故意做出一副对钟小姐很上心的样子,转眼间我却不见了,他慌忙来找,却不想我躲在花丛深处,很是费了些功夫。
“你不是忙着赏舞吗?寻我干嘛?”
我站在树下不动,只等着许生的大作早些停笔。
“付浅浅,你不是说不想来桃花节吗?怎么还藏了个小白脸在这儿?”
“宋天祁,你说话客气点?不是所有人都要让着你小王爷的!”
我有些愠怒,寻常无论他怎么在我面前使性子,我都是能接受的,毕竟我深知道他是个好人。可这外人面前,那么柔弱的一个公子,无缘无故凭什么要受他的气?难不成就因为他顶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
“你一个女子,在这里私会男子,还不让我说了?”
“私会?宋天祁,要么说句软话,要么你就自己回去吧。”
与我厮混了这一年,他也是很清楚我的脾性,我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实实在在当了真。此刻,若他不说句软话,怕以后就没得相处了。
宋天祁犹豫僵持了许久,这才转头对许生说道:“方才嘴快,多有冒犯。”
他既消停了,我也不该得理不饶人,故说道:“那边可评出来了?今年的第一美人花落谁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