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全是黑色的瀚抒,已经和薛无情尽力打过的瀚抒,突然冷笑一声:薛无情,可知有样东西,比火要热!
石峡湾战地陡然八方俱灭,林阡等人原还漫无头绪,就在这交睫之间,突然一条庞大旋风拔地冲天,振聋发聩,卷集着比火龙挂还要多的火焰还要强的光芒,照得战场一线全亮,可是那核心火场却继续不停地下陷、深坑越扩越广,倏然间,毫无预兆地,众人无一不看见,这条龙挂的外围覆盖着的却全然是……血——
薛无情的火龙挂,林阡苦思冥想要用水龙挂才能打,不,还有一种,叫血龙挂!
周围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入那由全身热血汇聚而成的龙挂之中,带着更高的热量掀翻并席卷了薛无情的火龙挂,将震惊当场的薛无情连人带枪一起拽下了炼狱之中、与这血龙挂的主人一并葬身血海、无法生还!
“主公!”“不啊!”巨大的血火漩涡疯狂旋转、垂直刺天、烈焰与血腥同时剧烈燃烧滚滚而去,目睹此景的南北前十和祁连山的兵将尽皆恸呼阻止不能,谁想到这一战竟然会是两败俱死!
而且死的是谁,完颜永琏和林阡各自的左膀右臂,南北前十和祁连山的主公!
宇宙的尽头渐渐远去,而你亦然……
其实在瀚抒的心里,什么火从钩,什么火龙挂,现在都不夺目,小吟,你才是夜空里那最耀眼的星辰。
错的人是玉莲,对的人是红樱,谢谢你,小吟,你这个不错不对的半吊子,偏要硬生生闯进我早已枯死的爱情,一醒来就爱你爱不停。
可是,我要辅佐林阡,还是应该忘了你,就任凭你远去吧。
“那么……有没有……最快乐的事?”昨夜你问我,其实我清醒(.2.)着,但没有回答,现在说,迟不迟——
“有啊,桂林的漓江上,小吟,你的笑我真是喜欢看……”
漓江畔,你回眸多娇,而如今,我泪中带笑。
大火瞬间将这一切、这一生都吞没。
那年春天,云雾山上的某个早晨,天光明媚,姹紫嫣红。
“怎么了,为何突然离场?”他一路小跑,追上那个活泼可爱的白色身影。
“那你怎么也离开了,回去吧,那边很精彩。”她回头,娇俏可人。
“那边再重要怎比得上你重要?这几日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要说,要不要背一首《蒹葭》,或者《关关雎鸠》给你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初生阳光轻抚她的笑靥,他觉得万分愉快,即使拥有了天下也不过如此感觉。
辰时三刻的石峡湾战场,无数条血线在棋盘里向四面八方流去。
曾也虎踞鹰扬,转瞬苍茫如秋。
半卷红旗临易水,塞上燕脂凝夜紫。
林阡把石峡湾的战事全都交给了沈钊和杨妙真,盟军与十二元神后续的任何战况都不管了,他和孙寄啸拼了命地在荒凉的战火和血污里寻找,哪怕有一****瀚抒活下来的痕迹。
直到接近午时,孙寄啸面无人色地把洪瀚抒的单钩带回,也看见憔损如林阡手上早已残破不堪的红色披风,两人都是筋疲力尽也不愿接受。待到挖地三尺才找到疑似薛无情和洪瀚抒被烧焦的残骸,孙寄啸痛哭流涕喘不过气晕了过去,林阡亦难忍泪水悲痛欲绝最终竟呕起血来,吐了整整一盆那么多。
谁见他这么伤心过掉泪过,谁见他吐过整整一盆血,樊井和当时带着各自捷报前来会师的盟军诸将都是又惊又惧,只怕林阡也重伤不治。
吟儿原因脱力的关系被林阡勒令离开城楼去休息,不知怎地就倒在榻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原还是林阡等人逆风扬刀、剑指狂沙,不知怎地却忽而梦见瀚抒在云雾山上跟她背《蒹葭》,画面一转,竟是瀚抒一个人浴火奋战、血溅三丈……
一惊而醒,刹那失魂,不知何故,泪如雨下,那时她隐约觉得不祥,放心不下遂艰难起身,询问左右,竟都说瀚抒和薛无情失踪于烈火,只能反复告诫自己梦都是反的,祈祷瀚抒还有生存的希望,没错还有胜南的胜南会把他找回来的!
吟儿恨不得也和林阡他们一起去战地里找,然而终究因为毫无力气、只能忐忑不安地在后军等最新的消息。
午时过后,她力气有所好转,决定出去询问,恰好那时林阡掀帘进来,面容如水,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稳,浑不知他适才吐过那么多血。
她只见到瀚抒不在他身边,这一刻心一凛,身似火烧,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他:“瀚抒他……?”
她渴望林阡哪怕没好气地把瀚抒臭骂一顿,也要告诉他,这个刚硬决绝的男人还活着,还欠了林阡一个与子同袍的承诺,也欠了吟儿一个俯瞰天下的豪言。
昏暗的光线里她不知道和林阡对视和沉默了多久,林阡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