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了两方势力的一进一退:前一簇浓云在撤,后一簇浓云在侵。故而云斗的二十三招,可以与相邻的相通,却不能间隔着走;而它们争抢的位置,因为每簇云都势均力敌,故而机会均等每簇都有份,所以招式不会有重复和遗漏!
吟儿早就被阡刀中招式点破:那中间的二十三招当真精妙,每招都是撤中有侵,侵中有撤。但与这二十三招不同的是,首招无撤,尾招无侵,所以林美材才遭遇了一种气流和招式两难全的尴尬境地:跳过尾招就一定送死于戾气,而打了尾招便一定吃亏在招式!
尾招既无侵占之意象,就理当达到浓云井呈现出的“井然有序”。所以在云归之后,原来还有一个这样的过程,值得用尾招的后一半去描述,去包容,去囊括。若能补完这最后半招,林美材在出刀时,便能真正畅顺地一个循环一个循环地打,无论多少高手车轮战都小菜一碟不在乎!
那么,又该如何在最辉煌的刹那将这辉煌停驻而不施加任何外力?!如何在云归之后,令万千浓云自然而然销声匿迹,而不引发回光返照的大乱?又如何做到这些浓云实际存在着,却又好像被收得一干二净,丝毫不留!?
造物主之力当真奇妙,这些浓云才是天下无敌的武功高手,就在一瞬间阡的眼前万云皆隐,如自行归去,又如被风吹化。一切美哉壮哉的风景被刹那吞噬,这过程岂不更加的美哉壮哉!不知是妙手偶得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抑或习惯成自然,林阡明显已经懂得,如何立这最后半招!这最后半招,就叫做云之幻灭!
林阡手中破铜烂铁,一瞬就随着浓云井中的朝云猛然一收,流逝于林美材和吟儿眼前的这半招,俨然与云同时一隐,风云乱世,一刀勾销!霎时天色由暗转明,猖獗了一夜的黑暗挣扎不到一个瞬间,尽数败于强光之下。这破晓的能量仿若全被破铜烂铁吸收,从刀面上一个反射折入浓云,光线之激,炫目刺骨,直令千古江山齐褪色!
齐褪色,等候光线复移、重染鲜活,一切听凭主宰!在这一刀的威慑下,哪个乱云还敢蓄谋再战?怕连作祟都不敢!
一交睫,再睁开眼,云其实还悬浮在空中,轻淡如雾,似有心,若无意,其实刚刚归岫,却又好像刚刚出岫,不经意间,自然而然完成了这最后半招,妙绝过渡恰到好处,天已大亮,浓云井中的各簇枭雄,将维持一天的和平稳态,直到下一夜的丑时,重新兵荒马乱。
云出岫,招无撤,一往无前;云割据,招轮回,来往不休;云归隐,招无侵,自行幻灭――
这刀法,其实自身在不停地废立,旁人当然破不得!只有它能破它自己!且一边自破,一边决杀!
“好一个云之幻灭,原来如此!”林美材早已看得瞠目结舌,领教着他最后半招的意境,一时激动,手中姻缘刀一个不稳就落了地。
“倒是像极了人世间的你争我斗,此方唱罢彼方登场,可惜最后那个最好的位置,没有一家得到,大家同归于寂。”吟儿喃喃自语。
闲暇时,坐看林美材练刀时如鱼得水不亦乐乎。
吟儿不无顾虑,小声对阡讲:“补全了刀法,却是帮着林美材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待到哪天她真的威胁到我,到那时,我们夫妻联手,再破了她。”阡笑而回应,语气中带着创立此招的满足。
“好狂傲的小子。”吟儿一怔,微笑。
“你们帮我完成了魔神殿下的心愿,我理当礼尚往来,给你们些报偿。”林美材真是实在,练完了没抹汗就已经想到要报恩。
“好!”吟儿不等阡推辞,抢先站起来说,绝不能让林美材捡个天下第一的大便宜去,总要拿回个绝学来。
“我的不换气心法,如何?”林美材问。吟儿喜上眉梢:“好,太好了!我早就想学!”
吟儿满心以为林美材会取出厚厚一迭的心法来给自己参透,谁料她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那就……绕魔门跑一圈。”
吟儿满头冷汗……
“每日要绕魔门跑一圈,先练这基本功十年,继而养成闭气冬眠的习惯,平时也要多睡……”
“我……我……我不学了……”吟儿想哭。
“对了,林姑娘,我倒是想向你请教,怎样才能握好这破铜烂铁?”阡问,“迄今为止,我对破铜烂铁,还不能完全适应。”
林美材点头:“用过大的力去挥舞并不很重的东西,当然不能适应。但你要学会了如何控制你的力道,就像你从前控制饮恨刀中战意一样,勤学苦练,自能收发自如。就如我,我的心法是不换气,那我平时还不呼吸了?这些东西,都一样没有什么大道理,熟能生巧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阡若有所思:“林姑娘说得是。”
当他的人生被全盘推dao了从头再来一次,当走进了新的世界面对着新的未来,他就必须要对新的事情,熟能生巧了……
从来热血沸腾,奈何要冰冻三尺。
叹了口气,知道等着他的只有一条路。背负着太多罪孽和恶名的他和吟儿,此刻就算再回联盟去也肯定不会起到什么好的作用,反而一定会添乱,还是不打扰、不拖欠、不关注得好。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