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苏晋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你再不放手,再拖延下去纸包不住火,若有人在我们之前禀报皇上,我们就失去了先机!”
凤朝歌狠狠盯着他,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问道:“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苏晋定定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我知道你想要带走她,甚至想趁此机会带着她一走了之。但是,凤朝歌,你承认吧,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这也是她劝了你许多次的原因。你羽翼未丰,力量不足,眼下时机更是不对。在梁国中,凤朝阳正万事俱备只等着你前去送死。你凭什么带走她?!”
凤朝歌浑身一震,凤眸中绽出阴沉刻骨的恨意。
他恨!恨天恨地恨自己!
苏晋说的对,他凭什么带走她?他身上有家国血仇所以可以决然赴死,可是她呢?他真的可以这样带着她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苏晋上前,将昏迷不醒的云罗从他的怀中生生抢过。
他冷冷地道。“我走了。你赶紧回府中,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其余的我会来善后。”
他说完抱着云罗向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传来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声。苏晋回头,昏暗的长街尽头,那个红衣如血的男子仰天|怒吼,马背上的他,孤独悲愤,化成一道深深的伤痕镌刻在这个晋国如血的深夜中……
……
宫门寂静,可是在半夜时分,一道急促的铁蹄声叩破了宫门的寂静。
李天逍正在太和宫中沉睡,忽然有内侍匆匆叩响寝殿的门,小声而颤抖地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晋驸马伤重……求见!”
李天逍惊而起身,匆匆披了外衣就出了寝殿。
殿中苏晋浑身是血,怀中抱着一具头发披散,同样浑身披血的女子。
李天逍匆匆上前一看,大惊失色:“云罗!”
苏晋一把抓住李天逍的手臂,力竭道:“皇上救救她!白马寺遭了刺客,等臣接到消息前去的时候,她已是这样了!”
李天逍一把将云罗抱起,对左右怒道:“快去请太医!快去!”
他说罢抱着云罗匆匆入了殿中。苏晋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长长松了一口气。
……
云罗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身上剧痛,她才刚动了动就忍不住痛吟一声。
“云罗!”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云罗回头,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眼睛。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皇宫之中。她长长吐出一口气,问:“臣妾……怎么了?”
李天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问:“昨夜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云罗低了眼,道:“臣妾只记得有人射了臣妾一箭。然后臣妾就昏了过去。”
李天逍定定看了她半晌,道:“你好生歇息,朕出去安排一下政事。”他说完起身按了按她冰凉的手,慢慢出了寝殿。
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眉间一沉:他终究起了疑心……
白马寺的行刺一事虽朝中竭力隐瞒,但是还是悄悄地流传出各种各样的流言。有的说是刺客行刺的是二皇子,二皇子深受皇上喜欢,又是在最受宠的兰昭容娘娘手中教养,将来若是长大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有的道,其实刺客行刺的是兰昭容,因为是她夺了皇上的宠爱,那刺客背后之人想要除去她,以绝后患……
……
云罗在太和宫中养伤。她的箭伤并不重,从肩胛射入,流血过多昏迷而已。第二天伤口包了金疮药已经完全清醒。伤不重,可是她这几日心中却分外沉重。
再重的伤都会痊愈,只是人心中若是有了痕迹,可是再也不容易消除。
李天逍已两日不宿在太和宫。云罗听闻他亲自出宫探查,还未回来。
刘陵带来消息,道:“娘娘,此事动静太大,皇上亲自去督查,恐怕……”
云罗问:“刺客都死了吗?”
“无一个活口。”刘陵道:“刺客要行刺娘娘,又做了一手准备,杀人灭口,所以那后来到来的刺客将当时场中的第一批刺客都杀了。”
云罗长舒一口气,道:“没有活口就好。万一牵扯出不该牵扯的人就糟糕了。”
刘陵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娘娘如今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跟皇上说。皇上如今怀疑这事另有隐情,正在全力追查。万一皇上疑心娘娘的所作所为……”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既然皇上能全力追查,那背后之人安插在京中的眼线和势力一定再也不能隐藏,皇上是个警觉的人,他一定会明白了一些原本藏在暗处的事。即使他怀疑我在其中的牵扯……
她话还未说完忽然住了口,良久才低低一叹:“罢了,他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刘陵见她神色黯然,心中轻叹,道:“娘娘切记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晋公子那边也会一口咬定是有人行刺娘娘……”
云罗点了点头。
刘陵退下,太和宫中又恢复安静。云罗看着头顶帐幔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瑞兽鸟雀,倦然闭上眼,揣着无尽心事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醒来时天已全然暗了下来。宫人没掌烛火,整个寝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