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妥当之后,池簌便留在原地暂时处理这件事,应翩翩先行一步回了郡守府。
由于时候尚早,一时没人注意到他们曾经出去过,很快,中午安排的宴席时间就到了,应翩翩早早到场。
这回他没穿官服,而是换了一件较为寻常的白衣。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喜穿白衣,求的就是那份俊逸翩然,但有时却未免失之寡淡,二者难以两全其美。
但偏生这衣服穿在应翩翩的身上时,却显出一种夺人心魄的光彩来,宛若妖娆月色,清皎明洁,又滟滟流光,顿时将满座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在魏光义的刻意宣扬之下,应翩翩昨天的事迹几乎已经被传的人尽皆知,令人大为惊骇。
于是提起这次新来的钦差,即使连没见过他的人都要摇摇头,说是应玦此人年少轻狂,蛮横跋扈,恐怕是仗着养父的权势才成为了钦差,实际不堪大用,这回来到衡安郡,只怕做不出什么好事来。
可此时看到他真人站在这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这副俊美天成的容貌实在具有一种致命的魔力,哪怕一个人是铁石心肠,被他眼波流转,顾盼一笑之间,也实在不能不动容,无论男女都难以抵抗。
阮浪和孟竑到的比应翩翩还要早。
阮浪翘着脚坐在桌前,一边吃葡萄,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魏光义府上的一名伶人起舞,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孟竑则在跟一名
两人说起那里的灾情,那名主簿不禁老泪纵横,孟竑也跟着不住叹息,甚为忧虑。
见到应翩翩来了,阮浪和孟竑都起身行礼。
应翩翩笑道:“不必多礼,二位请坐。”
阮浪片刻也不耽搁,立刻便坐了下去,拿颗葡萄扔进了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道:“应大人昨日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今日看起来得偿所愿,容光焕发啊。”
应翩翩道:“阮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咱们身负皇命,远道而来,魏光义却百般轻视,我明明是不得已而为之。”
阮浪定定看了应翩翩片刻,忽然向应翩翩凑近,微笑着轻声说道:“应大人您是三元魁首,口才出众,下官不敢和您辩解。只是经过昨天一事,这衡安郡上下皆以为我和孟竑与您铁板一块了。您结仇,还能把不是跟你一伙的人全都拖下水,果然好手段。”
应翩翩微笑道:“阮浪,你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些吗?”
阮浪怔了怔。
应翩翩道:“一路行来,君怎不见阴谋波诡,满目疮痍。”
停顿片刻,他声音微冷:“阮浪,你愿意跟谁一伙就跟谁一伙,你不是我儿子,我也管不着。只是人老泡在淤泥里头,早晚有一天会变王八,到时候你滚远点,别连累了我就成。”
阮浪被他骂的一怔。
这时,孟竑也正向着应翩翩走过来,也开口道:“应大人,咱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为何不……”
应翩翩淡淡地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可明白告诉你,现在时机未到。不过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所以咱们之间,无需多言。”
孟竑说到半截的话硬生生被应翩翩给噎了回去,一时哑然。
他再转头看看耸耸肩膀继续看舞的阮浪,不禁感到心中讥讽又哀凉。
孟竑啊孟竑,枉你读得半生圣贤书,到头来,就跟了这么个上司,有这么个同僚,生在这么一片浊世之中,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你跟应玦也算是相识多年,曾为至交都会决裂,为何如今还要对他抱有希望?真是没出息!
唉,人活着,总是放不下这笔孽债。
早知道,还不如在儿时灾荒那年就随父母去了,还能落得一身干净,如今却是壮志难酬,欲救百姓于水火而无计可施。
孟竑摇头叹息,落寞地坐了下来。
宴席的热闹并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受到影响,很快,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到场了,众人觥筹交错,各县将要汇报的情况说完之后,酒席也吃的差不多了。
魏光义笑着说:“方才说了许久公务,想必大家也已经累了,这回维扬的金老板来到衡安,特意带来了一件稀罕玩意,正好可以请各位瞧个新鲜。”
应翩翩听了这话,下意识抬起头来,目光四下一扫,还未等询问,便听有个声音在他耳畔低笑道:“你是不是要问,金老板人呢?”
应翩翩一回头。
只见是池簌一掀袍摆,在他身侧落座,看起来甚是悠闲从容,显然事情大概是办成了。
应翩翩心里便有些高兴,说道:“我确实要问,池大教主,金玉流今天竟然没有出席宴会,不会是被你昨日给吓到了吧?”
池簌喝了口茶说:“如果当真这么不禁吓,那就是他活该了。不过看在金玉流那些粮食的份上,其实他今天即便是来了,我也不会为难他的。”
应翩翩挑了挑眉:“这是他没来你才这么说,等他来了,你怕不是又有另外一套说辞。明明一肚子坏水,还要故作大方。”
池簌被他抢白了也不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是,应公子明察秋毫,洞彻人心,真叫小人惭愧无地。但好歹我刚刚为公子效力过,若先前犯下什么错处,多少也请宽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