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挡住了,那我便只好看你了。”
林亦辰嗤笑一声,在她身旁坐下。于文君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也移了一移,依旧端详得很平稳:“四少,你和月亮,当真是像得很。”
林亦辰将那一瓶印着“忘忧泉”字样的酒拿在手里瞧了一眼,颇为从容地塞进了袖子里。继而转头问道:“哪里像?”
于文君似乎没有察觉,她煞费苦心托林天羽捎上来的酒,此刻被旁人顺走了,只是半眯着眼,目光看向空中的玉盘:“你看啊,月亮,很高很远,够不到,给人一种很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在漆黑的夜里,它是最温暖的存在。”她又把头转向了林亦辰,颇为迷糊道:“你,太冷了,总是不让我靠近,可你一直在帮我,我真的,我不懂你。”
林亦辰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抬眼去看她时,却见她两眼弥漫着稚气又好奇的光泽,霎时觉得,不说点什么都说不过去了,只得僵硬道:“你喝醉了。”
于文君愣了一愣,随即抬起了头,定定地道:“我只喝了一口。”她不是醉了,只是借着酒力说胡话罢了。
九天揽月果真是空想。
回想起来刚刚说过的不合时宜的词句,她就想狠狠地把那壶酒给砸碎,喝酒壮人胆,她分明没有醉,却什么丢脸的话都敢说,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伸手去摸身旁的酒瓶,摸了半晌也没摸到,她心中疑惑,又是怪事一桩。
不过说来,这些时日,她心中一直存在的丝丝期许,在此刻都荡然无存。阵阵山风吹来,于文君冷静了些,托着发烫的脸,也不知是今夜的风太热,还是那一口酒太邪门,竟还是降不了温。
林亦辰微微侧首,瞧向她时,她已经将头埋下去了,再度抬首,于文君顶着红红的脸,朝他一笑:“四少,我没醉。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些事的。”
林亦辰眸光如同一泓清水,纯净而明亮,道:“什么事?”
于文君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个气氛有些许不寻常,不仅思绪是乱的,脑子也是晕的,想起来一点事情,张口就来:“四少,事挺多的,我,我们一件件的捋。”
见她还是有些晕头转向的,林亦辰的伏羲扇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这一下彻底给于文君敲清醒了。她被这东西整过,不过一直以来她都很想知晓这扇子里头暗器的原理,不由得一手将伏羲扇擒在了手里。林亦辰眼眸深沉,量她也不肯放手,便松开了。
于文君研究了一会儿,大悟道:“原来是个机关,你这东西委实恶毒啊。”说着,颇为正经地在他膝盖上敲了一敲,问:“你何时察觉到中毒的?”
林亦辰睨了一眼被她把玩的伏羲扇,薄唇缓启:“半年前,那时还未归家,我察觉之际,为时已晚。”
于文君脑子灵光了一下,又问:“你何时下山历练的?”
林亦辰答道:“两年多了吧。”
“嗯,”于文君想了想,继续问,“你们平常吃些什么呢?你吃的最多的又是什么呢?”
林亦辰沉吟半晌,和声道:“山中本没有什么吃食,我们常吃的无非是些野菜野味,但我钟爱雪鲤。”
“什么野菜野味?什么雪鲤?”
林亦辰沉思了片刻,道:“野菜野味大家都吃,自是没什么问题,但雪鲤只有我和三哥吃。雪鲤生于银鳞河,滋味鲜美,常由我和三哥下山亲自捕捞,长姐来做,日日都要吃上一顿。”
于文君警觉起来:“鱼?你和三少亲自去捕?”
“嗯。”
“如何捕?你们是用网捕还是用器具?”
“都不是,到水中捕。”
“你亲自下水?”
“是。”
“水有多深?”
“莫约二尺。”
于文君脸色颇为古怪:“你说,只有你们二人喜爱此鱼,为何大少二少不喜欢?”
“长姐和二哥喜素食,三哥起初同我一般爱吃,一次喉中卡刺,心生惧意便吃很少了。”
“那,两年里味道可有变过?你有验查过鱼吗?”
林亦辰目光淡然:“第二年的后半年,银鳞河周边的山上野兽遭了灾难,被吕氏之人大肆捕杀,河的源头遭了兽血污染,河里的鱼滋味也差了些。”
“吕氏,又是吕氏。怎么偏偏要在那座山杀野兽,怎么偏偏污染了银鳞河,你没觉得有隐情吗?”
“可我验过,鱼是无毒的。”
于文君突然亢奋起来:“你先别管它有毒无毒。待我来理一理,上次我们所谈的黑衣人,既然你认定了是三少,那他被吕宗主所伤,不找你父亲诉说,定是有原委,而我将他想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换个思路,他若是甘心被吕宗主所伤,那他定是有求于吕宗主,而这个求……”
“我也只是个推测,但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你看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三少很早就去求吕氏,让吕氏去屠杀那座山上的野兽,他再趁机对鱼做手脚,你就不会察觉有异,日积月累你的毒便会越来越深,最后爆发。但我也不是有意针对你三哥,我的理由你知晓,”于文君用伏羲扇在手心敲了一下,道,“第一,他同你最是亲近,要在日常中下毒并不难。你方才说你们是亲自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