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应该很不错,每一个身上都挂了装饰品,随着他们的行动叮叮咚咚地碰撞,声音清脆好听。
“这次的羊好肥啊!什么来头?”
“打听清楚了,是个丧夫回娘家的小寡妇,商贾出身,可有钱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她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却带了一堆男人,嘿嘿……”
“跟人私奔了吧?那个病秧子据说是她表哥,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侍卫……”
“……”
没有营养的闲聊声伴随着放肆的笑,萦绕在走廊内,下一秒房间门被推开,一些人走了进来,开始搬堆在角落的箱箧。
“都小声点!”有人说道,“动作利索点,拿了东西赶紧走,别碰——”
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震惊的画面,声音戛然而止。
吕昭觉得这一幕跟她有直接关系,因为声音停在了她的床前。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时间挺漫长的,那人又有动静了,他倒抽一口冷气,低声道:“我的个乖乖,这也太、太好看了吧?”
吕昭:“………”真是谢谢你夸我了。
“……头儿?”
“把、把她带走!”
“可、可是大统领——”
“我们这是在做好事!谁忍心看着她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啊?你忍心吗?”
“……呃……”
“少废话!快点给抬走!鬼天气潮得很,像她这种小妇人一看就身娇体弱,待久了肯定会得病!”
吕昭:“………”虽然但是,等你入土了我都不会感冒的。
她本来的计划是找个机会魅惑扰乱一下劫匪的认知,然后跟着他们回去,但没想到小头目的精神抗性竟然低到这种程度。
普通人看见她的脸后,确实会受到影响从而提升一部分对她的好感度,但大部分都在理智允许的范围内,具体表现就是态度会亲切温和一些,很少有人会当场精神错乱,一来系统压制了她的血脉,二来她自己也很努力地在收敛了。
只能说这个小头目是真的拉垮——吕昭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锅甩了出去。
*
把所有财物搜刮一空后,劫匪们留下了兜比脸还干净的其他人,带着吕昭踏上了回程的路。
吕昭的待遇还不错,她被独自放在一辆马车里——劫匪从她那儿抢来的——由已经被魅惑得神智不清的小头目亲自驾车,任何人不得靠近。
在泥泞的路上颠簸了一段时间后,马车停在河边,一行人转换交通工具,有序登船。
趁着小头目指挥手下搬东西、注意力暂且转移的空档,吕昭睁开眼睛快速观察一番,发现河面上停泊着连绵的船只,顺着河道延伸出去很远,其中有小型客船,也有普通轻舟。客船下锚,轻舟则是用色彩鲜艳明丽的锦绣代替了粗麻绳,颇为引人注目。
东西很快都被搬上了船,吕昭也被安置进了狭窄的舱内。
起锚,断锦,在匪徒们接二连三的吆喝声中,船顺流而下,缓缓朝着东南方向驶去。
吕昭再次睁开眼,确认四周无人,溜达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依靠远超鹰隼的bug级视力,轻松捕捉到了藏在岸边芦苇丛内的张辽一行人。
跟上来了,计划顺利推进中。
吕昭关好窗户,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贼人们的窃窃私语声随着风传入她的耳朵——
“……头儿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感觉他的状态不对……”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叫一见钟情!”
“……明明是|色|迷|心窍。”
“你敢这么说头儿,你死定了!”
“我看头儿才是要倒霉,大统领说了很多次,只劫财不动人,他把人带回去……”
“那去劝劝?”
“刚才老刘去了,才张嘴就被头儿打了回来,我可不敢去找麻烦……”
“可大统领要是怪罪下来,我们都得跟这吃挂落啊!”
“唉,好发愁……”
在不知道吕昭演戏的情况下,匪徒们闲聊时透露的信息可信度是很高的,他们实在没必要这个时候还撒谎。
因此这些人的对话虽然槽点爆棚,但仍然值得听一听。
忍着吐槽的欲|望,吕昭听了一会儿,逐渐理清了前因后果。
从“用锦缎系船”和“衣着华丽”这几点鲜明的风格来看,这帮匪徒口中的“大统领”多半就是甘宁。
根据刘表提供的调查资料,和吕昭记忆中的认知,甘宁在巴郡时轻侠杀人,藏舍亡命,是个非常麻烦的人物。普通的规则难以约束他,他并不会因为杀人而产生沉重心理负担,他只依靠自己的喜好和本心行事。
那他对手下下达的“只拿财物,不得动人”的命令就很有意思了,说明他打劫的目的明确,他就是要钱。
系船都用锦缎,甘宁会缺钱吗?他要钱干什么?
他还劫了刘表的粮草……
一个模糊的猜测从吕昭的心底缓缓浮现,但仅仅是猜测,没有丝毫证据,她还得耐心再观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