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离开疑似袁术的梦境后, 在璀璨的星海中转了好几圈,这次她没再误入旁人的梦境,却也没找到张辽或者孙坚的梦。
估计这俩人此刻都没睡觉。入梦术唯一不方便的点,就是必须得等目标入睡后才能施展, 如果目标一直坚持不睡觉, 人又没在吕昭面前能让她一棒子敲晕, 那她除了等待,也没什么好方法了。
孙坚就算了,虽有书信往来, 但在吕昭眼里,他目前的状态跟彻底失联没什么区别,她本来也没希望第一次尝试就能找到人。
可张辽不一样,他带人离开前,吕昭特意叮嘱他该睡睡该吃吃,别仗着自己年轻就硬熬夜。截粮道是个难度系数很高的任务, 为了安全起见, 张辽带出去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必须得时刻保持充足的精力。
……表面答应得好好的, 实际上仍然依照自己内心的准备行动, 犟得像头驴!吕昭愤愤地醒过来,心想等张辽回来了,我必得找机会揍他一顿。
更换了适合隐匿入夜晚中的装束,吕昭推开门, 向站在门口等待的徐庶点点头, “这里就交给你了。”
“君侯放心。”徐庶撑开油纸伞递出去, “请您万事小心, 务必以自己的安危为先。”
“我会的。”吕昭一手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一手接过伞,步履轻盈地踏入深沉的夜色中。
*
桥蕤写完了呈给袁术的书信,抬头看了一眼被放置在角落的更漏,发现已经是三更天了。
……竟然这么晚了!
集中的注意力散掉后,被无意间压制的困倦如潮水般涌来。桥蕤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坚持将信密封好,然后才端着烛台,游魂般飘到了榻边。
脑袋沾上枕头的那一刻,桥蕤的思绪控制不住地朝着漆黑的深渊下坠,脑海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雨似乎停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远方隐隐飘来一阵喧闹的声音,触动了桥蕤敏感的神经。他条件反射地睁开眼坐起身,发了几秒钟的呆,才彻底回过神,随手拽了件外袍披在身上,下床快步走向门口,一把掀开帘子,询问:“发生了何事?”
守门的士兵抱着长|枪,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听到上司问话,他如梦初醒,慌忙立正,“小、小的不知——”
桥蕤一脚踹开士兵,怒道:“让你站岗你却睡觉!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士兵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饶:“将、将军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桥蕤正打算叫人来处理掉这个犯错的士兵,远方传来的嘈杂声逐渐靠近,愈发清晰,令桥蕤终于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有敌袭!”
桥蕤的瞳孔微微放大,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小妇人竟然真的敢来?!
“来得好!”桥蕤迅速回过神,不怒反笑,提高声音大喝道,“都慌什么!去牵马来!随我迎战!”
“定叫她有来无回!”
主心骨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桥蕤挺身而出,很快将局势稳定下来,安抚住了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并聚集起自家的部曲,朝着发生骚乱的营地赶去。
两万多人马不可能全都挤在一座营寨里,整个营寨是由无数个小营地依照“品”字形排列组成的,彼此独立但又能互相照应,沿着瀙水绵延向远方,总体占地面积非常广,从东头跑到西头得且跑一会儿。
桥蕤坐镇中军大帐,总揽全局,而吕昭是从西边入侵的,桥蕤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等他抵达被偷袭的营寨时,见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雨停了,又可以纵火了,也不知道吕昭用的什么火,大部分帐篷被烧得完全不能居住,仅剩一节节腐朽的、摇摇欲坠的骨架,其上残留着小簇燃烧的火苗。只有少量位于角落的帐篷幸免于难,狼狈不堪的士兵们聚集在完好的帐篷旁,军医在人群中忙碌地穿梭。
桥蕤一眼扫过去,看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麻木。他眉头紧皱,用马鞭随便指了个士兵,问道:“那小妇人呢?!”
士兵搀扶着身受重伤的同伴,流淌的鲜血将他的衣服浸得湿透。他茫然地望向骑在马上的桥蕤,发了几秒钟的呆,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底逐渐染上恐惧的神色。“她、她走了,走了……”
走?这就撤退了吗?桥蕤眉头紧皱,“她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桥蕤不喜欢孙贲,但他不得不承认由孙贲主持修建的这座营寨已经很完美了,以他的挑剔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坚固的木栅栏作为墙壁,环绕整个营寨,四角立着用来警戒的箭塔,栅栏外面挖了一圈深深的壕沟,鹿角、拒马之类的基础防御措施就更不用提了,该有的全都有。
如此坚固的营垒,即使面对敌方的全部主力,也能坚持很长的时间,吕昭怎么就能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放火杀人呢?守军都是瞎子?还是她会飞?
前去四周侦察线索的部曲回来了,听了他们的汇报,副将的脸色十分难看。
“讲!”桥蕤冷冰冰地命令道。
“是。”副将垂下头,语气犹豫,“应、应当是从正门进入的……她拔除了附近有所的斥候与暗哨,杀死了箭塔上警戒的士兵,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