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越来越大。
这话问出口, 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了一瞬,只知道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个劲的紧盯着。
似乎都像是想从对方眼里得知什么, 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让俞幼宁觉得不爽。
于是他只能移开眼, 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有可信度:“是不想啊,你要是忘了,到时候突然变得讨厌我, 之后还怎么工作啊。”
傅恒之着急:“想什么呢,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
我那么喜欢你啊。
但俞幼宁已经认定了,打断他说:“反正我不想接了, 而且解释这些好麻烦,我又说不明白。”
傅恒之咽下冲动:“那奖励……”
俞幼宁心烦:“不管了。”
现在眼下要紧的赶紧把那个长长的进度条拉满, 赶紧让这只死兔子滚出他们的生活才是。
“只要把这只死兔子送走,就什么都解决了。”
说罢他深吸口气,扯着傅恒之说:“算了,睡觉。”
傅恒之看着他躺好, 却一动没动, 等俞幼宁奇怪地看自己, 才回过神般地问:“小鱼, 我们来交换问题吧。”
“交换问题?”
傅恒之点点头:“你说不了解我, 其实我也总是在想, 自己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你,所以才总是惹你生气。”
俞幼宁扯着被子遮住半张脸:“你想问什么问题?”
傅恒之有些郁闷,又很紧张地攥起拳问:“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
“是我以前做过什么让你感觉讨厌的事情, 还是我说错了话?我想过很久, 但怎么都想不通。”
俞幼宁眼神飘走。
偷看傅恒之, 又飘走。
来来回回几次, 傅恒之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耳垂:“乱看什么?认真回答好不好,这么大的眼睛,什么都藏不住。”
他的诱供措辞太温柔,俞幼宁向来吃软不吃硬,瞬间败下阵来,只好如实说:“其实是……因为我爸。”
说的声音很小,傅恒之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什么?”
俞幼宁泄气:“你没听错,就是因为俞鸿,从小到大什么事他都拿我跟你比,我又比不过你,羡慕嫉妒恨,这下你知道了吧!”
说完他就拿被子蒙住头,一副要与世隔绝的样子。
傅恒之拍拍他露在外面的腰,错愕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爸?”
被戳到腰上的痒痒肉了,俞幼宁咯咯咯笑弯腰,推着他的手不让他乱碰,最后笑着笑着,也真的觉得好笑了。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就因为这个讨厌你这么久。”
傅恒之摇摇头叹气:“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偏偏就是没想到过这种,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所以你才会总是避开我……”
他说的很认真,俞幼宁听着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垂下眼问:“你很在意吗?”
当然在意。
在意到几乎要发疯了。
虽说实在不应该,但傅恒之现在真的有种想给俞鸿上坟的冲动。
傅恒之本就是个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人,喜欢的人十数年如一日的厌恶自己,几乎是在他心里不间断的刻刀子,最后刻出一道看得到抹不掉,一想就疼的疤痕。
他其实是个相当复杂的人。
一面傲气冲天,一面又自省到自卑。
年纪小的时候,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什么事,才会让俞幼宁这么厌恶,就会不停不停的努力,什么都想做好给他看看。
可少年的傅恒之又傲气,做了千百件事,也不会多一句嘴说。
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好笑。
傅恒之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躺到他身边:“早知道那会儿就去做你的小跟班,补什么课。”
俞幼宁笑出声来:“什么小跟班,你那会可没现在这么结实,反过来要我保护你啊?”
傅恒之想说什么,俞幼宁却抢先说:“换我问了。”
外面又打了雷,傅恒之侧过身看他,做好了剖析自己的准备:“好。”
俞幼宁说:“你真的对菠萝过敏啊?”
傅恒之愣了一瞬间,没想到他就是问这个:“啊?对,是……”
接着对方就没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恒之没忍住说:“你就想问这个。”
俞幼宁闭着眼,将手放在头下枕着:“嗯,就这个。”
人就是这么奇怪,人家主动问起来的时候,总会因为这个因为那个的推三阻四,可等人家不问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又贱又矫情。
傅恒之有点委屈:“不想问些其他的?”
俞幼宁摇头:“不问了。”
傅恒之扯扯他被子:“没兴致还是没兴趣?”
俞幼宁终于睁开眼睛了,侧过身和他面对面:“都不是,地点不好,时间也不好,我的确只想问这个了。”
“至少我现在有一点点了解你,知道你对菠萝过敏了。”
傅恒之心里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俞幼宁皱眉:“怪不得你睡不着,是不是不想明白,就会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