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血红消失在天际, 蛇身的体温微升,缠绕着地上的人,不时发出嘶嘶的声响,像是随时要吞下他的猎物。
周围变得漆黑, 月光浅淡, 只让蛇鳞反射出冷光, 让俞幼宁手脚发颤。
他心里隐隐有猜测, 身上这条白蛇八成就是傅恒之,所以长陵君久不出山林,是因为压根就不是人类, 而是幻化成人身的蛇妖。
蛇盘着他游走,沉重的躯体压着他动弹不得, 缓慢的攀爬感却让他感到舒适,吐出的呼吸带着哼声,俞幼宁努力控制,却依赖于白蛇的体/温/存息。
黑暗放大了他的感触, 蛇尾拍打的微痛扩散,与爬行带来的磨/砺同时迸发,柔滑的水沾染了蛇身, 保护他不会被鳞片划伤。
直到俞幼宁的脖子也被绕住,蛇信破开唇齿, 将毒液滴进他喉咙里。
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的毒液,却是俞幼宁的良药,他下意识吞咽后有一瞬短暂的失魂, 接着体内的痛感散去,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火。
月上梢头, 星河依旧。
俞幼宁抱住蛇身, 白蛇正虚咬住他的脖子,他有些慌,使劲拍着蛇身喊:“不行,你快变回来!”
白蛇的动作停住了,脑袋在他侧脸蹭了蹭,很快变回人身,张开双臂抱紧他。
然而被缠/绕的紧缚感依然存在,俞幼宁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动静,闷声说:“尾巴也……”
傅恒之没了耐心,吃掉他没说完的话。
嘀嘀嘀——
俞幼宁彻底失去神志以前,恍惚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违规行为,惩罚模式开启]
梦中的时间流逝几日,可当俞幼宁这次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他眨眨眼,晕乎乎地坐起身,接着感觉到什么,面红耳赤的去换裤子。
等他折腾好以后,天才慢慢放亮。
俞幼宁趴在阳台上喝热水,回头差点被身后的白浔吓到。
白浔向来起得早,作息规律,但俞幼宁则是能多睡绝不起床,见他这么早醒感到奇怪,问:“头晕?”
俞幼宁才想起昨晚自己是喝了酒的,他依然不记得后面的事,只对自己的异常行为感到心虚,就点点头说:“恩有一点。”
白浔蹙眉:“你的酒量太差了,以后不要碰。”
俞幼宁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白浔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忽然响了,便快速地嘱咐一句:“昨晚人家又送你回来的,要说谢谢。”
说罢白浔就转头去书房接电话了,俞幼宁心里吐槽,和廖鹏飞有什么好谢谢的。
手机也一直没有响动,按理说他醒来了,傅恒之也应该是醒了的,可直到现在也不给他发个消息。
俞幼宁抓狂:“小气鬼,怎么还在生气?”
他有些置气,故意不去主动傅恒之说话了,反正大不了晚上进入梦里摆烂,他是彻底想放弃挣扎了。
忙碌的一天被晨光开启,但直到坐上了飞机时,俞幼宁都在恍惚中难以抽身。
他觉得很不高兴,明明这离奇的事情卷进两个人,可现在总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脱身一样,而傅恒之却作壁上观,相当的过分。
于是他上了飞机就开始看话剧本子,专心投入到工作里。
俞幼宁的专注力很强,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有种沉静的魅力,从而进入到忘我的状态里,性格也很执拗,要强好面子。
说起来像是个不太好的毛病,可直至今天他能走到这个位置,也都是靠着这股劲。
西南湿冷,接近山区,空气都凉了很多。
俞幼宁微微有些高反的不适,其实这里并不是特别高,身为话剧圣地,自然也要考虑到演员的身体状况,但他相较于别人的反应更强烈些,也许是身体素质的差异。
而因为父亲的病,吴峰将他送到这里就离开了,接手了助理位置的是先前联系过的小朱。
小朱是个很有活力的大男孩,身上的设备齐全,背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见俞幼宁觉得呼吸不畅,就拿出氧气给他,相当贴心。
俞幼宁说了声谢谢,吸着氧气被车载到酒店。
天蓝云洁,这个地方有种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清净,雪山上的梵音似乎能飘到山下洗涤一切。
俞幼宁眼睛亮起来:“真是好地方。”
小朱点点头:“我还是头一次来这呢,真好,真舒服。”
两个都是随和的人,小朱热情,和他打了两把游戏就熟悉起来,笑盈盈说:“见您之前,没想到您是这样的性格。”
俞幼宁冲他露出个假笑:“不要再说您了,感觉好老,你和我一样大吧,叫我名字就行了。”
小朱摇摇头:“让人听到不好。”
俞幼宁想想:“那叫我老板?”
小朱这次才同意。
俞幼宁顺手想要去看傅恒之有没有发来信息,软件都打开了只看见一连串的红点。
他消息多到爆炸,傅恒之早被顶到下去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就要翻动界面,才想起了什么轻咳一声,把手机放回口袋转移话题和小朱闲聊:“说起来,你觉得我是什么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