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连孩子到了两岁不会走路都还不知道情况不对劲呢。
可宗像礼司并不想当那样的家长。说好听点叫心大,说难听点则是不负责,根本没对孩子用心,明明是他们自己决定要生下来的。
而且宗像礼司认为,将爱丽丝培养得优秀一点,以后她的养父母肯定会因为她的这份聪慧而更加喜欢她,也会对她更好。
从社区医院回去之后,宗像礼司就开始当一个尽职尽责的点读机。
他指着桌子对爱丽丝说“table”,指着椅子说“chair”,指着电脑说“computer”。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念的法典诗歌和童话起了作用,只过了短短三个月,爱丽丝就已经可以嘚吧嘚吧地念叨出不少词语了。
她的语言包加载了不少,小手一指就能啊呜啊呜地说出那样东西的名字。
只唯独,在指到宗像礼司的时候,她还是会用自己的婴语。
“哒哒!”
因为宗像礼司还没教过她说“爸爸”。
人们常说,不要给不想养的小动物起名字。
因为起了名字之后,无论一个人的心肠有多硬,都会产生难以割舍的感情。
然而为了手续的需要,宗像礼司给了宗像爱丽丝完整的名字。
之后又因为念起来方便顺口,他给她起了“丽兹”这样的小名。
而现在,轮到她来给他起名字了。
“哒哒”或许就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名字。
如果为了以后考虑,他显然最好不要用自己的形象占据“爸爸”这个词语。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他们听后虽然看起来并不赞同——不知道是在不赞同他的做法,还是不赞同他的想法,又或许二者都有。
可说到底这都是宗像礼司自己的事情。
既然礼司你有自己的决定,那就照你自己想的办吧。
之后他们又聊了不少事情,无非都是一些关于他的学习生活和爱丽丝的,并不厌其烦地嘱咐说,礼司,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视频通话结束后,宗像礼司摘下了眼镜。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抬起眼的时候,却发现爱丽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伸手过去,还没抓到人,小面团就自己咯咯地笑起来,整个房间似乎都因为她的笑声而变亮了一点。
笑完之后,宗像礼司把小面团抱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父母都说同意他的做法,可实际上宗像礼司自己却一直没有做出足够决绝的决定。
每次当他看见保育院的院长给他发来消息——都是些想要领养一个健康女孩的夫妻的简单资料,从来没有拖延症的他却会选择性地将这件事推到自己的考试、作业、小组讨论、和导师的谈话、照顾爱丽丝、打扫公寓的卫生等所有的事务之后再查看园长提供的信息。
好在都不是那么令人满意的条件。
宗像礼司一一回绝了这些家庭。
然后又告诉自己,应该趁早。
分别要在没有记忆的时候分别。
这样孩子至少不会痛苦。
就在他抱着爱丽丝宛如一尊雕像般凝滞地思考时,突然有个脆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
“类诗!”
“……?”
他颇有些讶然地抬起头。
于是以为自己得到了回应的爱丽丝又对着他喊了一句。
“类诗!”
“…………”
啊……
原来是在叫他吗?
因为听到了刚才他和父母的聊天?他们又一直在叫他礼司?
“……是‘礼司’。”
他耐心纠正她的发音。
“类诗!”
“对你来说好像还有点太难了吗?”
他微笑起来。
“那我们换个吧。”
“我是‘爸爸’。”
宗像礼司对着宗像爱丽丝指了指自己。
“我是爸爸哦。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