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丽丝回到吠舞罗的一个星期后。
稍微能感受到更加凌冽一些的冬天的时候, 这天清晨,草薙出云一如往常地在早上八点准时来到吠舞罗的大门前。
他把车停在距离吠舞罗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车位。
而不管在烈日当头的夏天,还是寒风刺骨的冬天, 爱丽丝都会嫌这两百米太长。
为了躲避毒辣的阳光和萧瑟的空气, 她总是会拿出比上体育课更加刻苦的劲头,在这两百米的路程中发起像是要燃尽生命般的全力冲锋。
偶尔她会因为跑得太快而摔上一跤, 偶尔她也会冲到一半在路上停下来, 然后站在原地等待草薙出云走到身边,伸出手要抱。
但不管是两串脚印, 还是一串脚印, 那些在趟过了洒水车经过后的积水、从天上飘飘扬扬落下堆积在路面上,鞋尖朝向的方位总是对准吠舞罗的。
他掏出钥匙, 拧动锁芯,沉重的红木门后,飘荡着淡淡酒味的酒吧内, 西格玛正在检查卫生情况。
“草薙先生, 早上好。”
昨天的卫生是在这里开了游戏同好会的八田他们做的,当时留下的零食碎屑似乎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至于西格玛以外的其他人, 他们都还没有起床。
草薙出云笑了笑, 他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吧台上, 让西格玛先把早餐吃了。
冬天天气冷, 东西凉得快,要是夏天等大家起床了再一起吃也无妨。
草薙出云来到吠舞罗二楼。
站在安娜和爱丽丝的房间前, 他敲了敲那扇隔音不是太好的门——隔音效果要是太好的话,他担心行课日的早上来敲门爱丽丝会故意装作听不到。
孩子一天天长大, 也一天比一天鬼精。
敲门三声, 又等了三分钟, 随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从门后露出的小小的银白色脑袋,是已经穿戴整齐的安娜,不过她的头发还有点乱,看来还没梳洗。
“早上好,安娜。”草薙向她问好。
“早上好,出云。”安娜绽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像落进掌心里的六角雪花。
“丽兹起床了吗?”
安娜摇了摇头,接着她退开一步,给草薙出云让行。
于是,草薙出云就这样来到了安娜和爱丽丝的床边。
两年前他就说,要给她们两个换张床了。
上下铺的那种,带滑滑梯的那种。
起初爱丽丝对这个提议是很高兴的。
可在她发现跟姐姐睡在一起,冷的时候还能滚到对方被窝里之后,她就改了主意。
以至于到了现在,草薙出云都没能再将这个方案再次提上议程。
“丽兹,丽兹——”他拍了拍鼓起来的、用被子堆成的小山包,想也不用想都能知道,爱丽丝蜷在这里面。
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喜欢趴着睡觉了,周末把她接回公寓一起住,一觉醒来草薙出云就能看到她把自己睡成一座拱桥的模样。
小山包抖了抖。
但也只限于抖了抖。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再不起来早餐要凉了哦。”
草薙出云只能又拍着喊着,反复了好几次同样的步骤,爱丽丝才从被窝里慢慢悠悠地梭出来。
草薙出云等她回神。
因为只有回过神来的爱丽丝才是可以交流的,没等她做出反应之前,说再多的话都会被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出云,早上好。”
又过了两分钟,趴在床上的爱丽丝眨巴了几下眼睛。最近她的婴儿肥渐渐开始有了明显的消退,那种她身上独属于幼童的圆润可爱逐渐像棉花糖一样融化了开。
“Bonjour,Ma chérie.”草薙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有点烫,似乎是低烧,又或者是在被子里捂得太久热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爱丽丝摇了摇头。
总之,在一边“唔唔”一边被草薙出云擦干净脸之后,被抱到楼下的爱丽丝又得到了一次测温计的青睐。
“呀,丽兹,你又生病了吗?”十束多多良凑了过来,顺手给爱丽丝喂了半颗草莓。
“哔——”
电子屏上跳出数字,37.2。
虽然还没到可以久病成医的年纪,但她现在已经对常人的正常体温有了准确的认知。
“才有没生病!”瞄到体温计上的数字,爱丽丝立刻缩回伸长的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着。
然而她红扑扑的脸颊看上去虽然非常可爱,却还是会让人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噢——”十束多多良拖长了尾音,脸上漾起笑意。
他将那些被爱丽丝不怎么喜欢的蓝莓拨回她的小碗里——之前因为品控问题,小姑娘吃到过几颗特别酸的,酸到她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缩起来的那种,自那以后便对蓝莓这种水果产生了警惕。
“那为了预防疾病,就更不可以挑食啦。”
爱丽丝只好皱着脸把这些偶尔会酸到没边的小果子咽了下去。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野生的赤之王顶着一头软塌塌还没来得及打发胶的短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