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草薙抬手锤了一下他的肩,“你的‘庇护’,比你自己以为的更有用——啊......我出去接两个电话。”
可这小孩又不是他的盟臣。周防尊想。
不靠吠舞罗盈利,能被称作实业家的年轻人自然还有其他可靠收入来源的。然而就像每个生意人一样,草薙出云每天也有接不完的电话与必须接的电话。
“尊。”草薙出门前指了下这会儿睡得还算安分的爱丽丝。
这意思是让他帮忙看下孩子。
周防尊轻轻地“嗯”了一声。
盯着她看,也不能看出花来。闲着无聊的赤之王伸手戳了下躺在床上的爱丽丝的脸颊,然后又用自己的手掌盖在她的脑袋上,确认了一下触感——啊,果然是单手就可以轻易捏碎的、比十束多多良更加软弱的小东西。
而在草薙稍微离开的这会间隙,带着各种检查结果回来的护士还带来了两瓶药水。
检查的结果是冷热交替的感冒引起的扁桃体发炎发烧。
要是输完这两瓶还没有降温就要准备打针了。
周防尊茫然地问:“现在这两瓶不算?”
“不算,这是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刚才你们看诊的时候医生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小护士说话很直白,眼神也很直白,看向周防尊的目光就是坦荡荡的“这家长咋回事”的无奈。
周防尊:“......”
他决定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护士拆开输液的软管和针头,将爱丽丝的袖子卷到手肘以上。
小孩子手背上的血管不好找,手肘里侧相较而言较为明显。
赤之王是个连子弹都不怕的狠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着那暴露在空气中、又细又尖的针管刺进爱丽丝的皮肤中时,却会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排斥感——就仿佛这根针是要刺进他的瞳孔一般。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的不良反应并非是所谓的“尖锐恐惧症”造成的。
护士给爱丽丝扎针的第一次,没成功。
对方自责地轻轻“嘶”了一声,赤之王皱起眉,没说什么。
护士给爱丽丝扎针的第二次,依然没成功。
刺进小姑娘皮肤里的针管被抽出一半,然后再次扎了进去,却依然肉眼可见地擦过了她皮肤下青绿色的血管。
周防尊:“............”
护士给爱丽丝扎针的第三次,同样没有成功。
因为这次爱丽丝醒了。周防尊甚至觉得是这个护士把她扎醒的,因为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暴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缩回去。
“哎呀!别动呀小朋友!”
护士惊呼一声,连忙将她的手臂挪出来,偏暗的红色血液却已经回流到了针管上方大概一个指节的位置。
周防尊:“............”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眼睁睁地看着这位护士扎了自家小孩这么多针,就算是换个陌生人在旁边站着看着,大概也会不忍直视了。
于是就在这位护士决定开始第四次尝试的时候,赤之王阁下干脆地抢下了她手中的针头,并抬手拍下安在床头的呼叫铃。
没过一会儿,打完电话的草薙,以及另外一位年长的护士前后进来了。
他们的关注点各有不同,草薙当然是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张开眼睛与周防尊对视的爱丽丝。
她比先前看着清醒不少。大概是睡觉恢复了一点精力,但脸还是红的,刚刚测完的体温也还是保持着39.2的数字居高不下。
“丽兹!”草薙快步走到床边,弯腰蹭蹭她的鼻尖,“感觉好点了吗?”
小家伙摇了摇头,用没被针扎的那只手指了下自己的喉咙。
——好痛哦。
草薙读出她无声的话,摸了摸她的脸:“等病好就不痛了。”
年长护士威严的视线在病房中扫视一圈,很快理解了现状。
她接过被周防尊捏在手中的静脉输液针,重新为病床上的小姑娘消毒手臂。
在身边的红发青年堪称“胁迫”的凝视中,一刺到位。
见状,赤之王这才不甚满意地挑了下眉,轻轻地哼了一声。
两位护士走出病房后,年长的那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新来的小护士:“你之前实习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吗?今天怎么回事?”
小护士缩了缩脖子,委屈道:“那孩子的家长……眼神太恐怖了……我、我被他盯得害怕……”
年长的护士:“……”
想起那位青年,她叹了声气,没再说责怪的重话。
只是安慰年轻人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小护士:“啊?”
为什么是难得?
“偶尔也有黑丨道的人会来看病。比起某些黑丨道成员身上夸张的浮世绘纹身——”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年长护士定论道:“嗯,果然还是刚才那孩子的家长眼神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