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夜之事似乎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司马柔看到汝南候立于太玄门城头,即使相隔这么远,她似乎还能清楚的看见司马商那抹阴冷的笑意。
司马柔望向城头,想将这一幕深深刻进心中,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功败垂成这一夜。
她想着,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悠远绵长的琴声,司马柔一惊,摇摇头,那琴声又消失了,城头的场景又吸引了她的注意。
“……阿宣”,看清被汝南候带上城门的半大少年时,司马柔心绪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知道司马商是暂时不会动司马宣这个小皇帝的,但还是心生愧疚。
只是还未等她的担忧之心退却,她就见城头今年不过十三的司马宣举起弓箭,搭箭于弦,对准她的方向。
这么远的距离,箭矢根本不可能命中,司马柔一时间有些迷惘,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弟弟会将箭对准她。
“嗖——”,她似乎能听到箭离弦上的破空之声,那箭矢本该射中离她很远的地方,可只眨眼的瞬间,箭矢竟然像是裹着什么神力一般,朝她的方向以势如破竹之势冲来。
箭矢在司马柔瞳中越来越清晰,射中她肩胛那一刻,比疼痛感更先袭来的是错愕感,她看见站在城头的司马宣勾起嘴角,对着她的方向无谓的笑了笑。
随即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席卷全身,箭矢狠狠地贯穿了整个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掀下马,在头部即将触底的那一刻,悠悠琴音又起,似要将她心绪抚平,司马柔闭上眼,任凭接下里的疼痛发生。
随着叶轻舟指上动作一停,无弦琴琴音落下,袅袅余音绕梁。
司马柔猛地睁开眼,额上冷汗涔涔,不住的喘气,肩头隐隐作痛。
“殿下!”卫执见司马柔终于清醒了,连忙欲上前,只是他自己伤势也尚未痊愈,只能借着程承扶他的力,慢慢上前。
司马柔思绪还有几分恍惚,原来是梦,她想,汝南候在春日宴上并未与她翻脸,更别说还化身一头恶蛟,而贯穿她肩胛骨那一箭,因为当时夜色深重距离又远,她并不知道是谁射的。
但总归,不会是司马宣。
她偏过头,朝卫执安抚的笑笑,随即注意到坐于案后,手拂古琴,气质绝尘姿容清丽的女人,她正对着自己盈盈笑着。
“这位便是叶姑娘吧。”司马柔哑这嗓子问道。
“正是。”叶轻舟微微俯首,“青天宗叶轻舟,见过长公主殿下。”
司马柔听罢旋即笑道:“叶姑娘唤我小字便可,外祖当年为我取字倚纬。”
她说着,就要作势撑腰起身,卫执等人想要扶她,还未做出动作,就见眼前一花,叶轻舟已然施施然端坐与司马柔床头,将她扶起。
“多谢叶姑娘。”司马柔面色如常,心中却暗暗吃惊,觉得卫执所言果然非虚。
“举手之劳罢了。”叶轻舟笑笑,轻描淡写道。
她说完,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一整奇异的沉默,司马柔虽然有心拉拢叶轻舟,但她此时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等司马柔说什么,叶轻舟自己却开口了,她目光清澈,对着司马柔盈盈一笑,旋即又对卫执等人笑道:“既然倚纬已经醒转,我也可以为她治疗奇毒了,还请各位暂且出去。”
卫执闻言看向司马柔,见司马柔微微点头,便和众人一同退下。
“叶姑娘愿意为我疗伤,倚纬无以为报。”
“我与倚纬你一见如故,只是疗伤这种小事,若换了你,也会帮我吧?”叶轻舟起身,走到案前,将无弦琴抱起,素白十指拂过琴身,月白光辉一闪,古琴消失在她的臂中
司马柔望着这神奇的一幕,深吸一口气,随即,笑着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