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界做讯息发送状的楼青茗见此, 眸光微闪,等她将讯息发送出去后,便将玉简一收, 似随意问道:“鲁前辈,晚辈其实还有一点不明,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鲁晨升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目光没有从其中自己破碎的倒影中稍离, 低声回答:“如果不当问呢?”
楼青茗不好意思勾唇:“那晚辈还是有些想问的。”
鲁晨升不再应声,只是将茶盏送至唇畔啜饮。
楼青茗:“既前辈方才说,画中人是你的命定道侣, 缘何在见到画像之初,您会说‘画技不错,但人却不确定’之类的话?!是因为当时您没有认出来吗?”
鲁晨升闻言动作微顿, 抬头看她。
楼青茗微笑回视,鲁晨升原本有些怒潮暗涌的心境,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正常而言这种问题,修士之间都是能避则避, 少有会去刨根问底,但现在楼青茗不仅开口问了, 且还问得格外细致, 这个时机与态度,就好似有种不合常理的隐晦维护情绪一般。
鲁晨升在过来这里之前, 脑海中其实转悠过许多偏激想法。甚至想着, 一旦楼青茗不予配合, 墨迹或推三阻四,他就会选择动强。
但等实际坐到这里以后,对上楼青茗那双好似时刻在挑衅的瑞凤眼, 他的心情就一下子平静了许多,也理智了不少。
冥冥中似乎有种直觉,让他觉得自己此时正在面临什么重要时刻,心绪绷紧。
鲁晨升对自己的直觉一向推崇,也因为他的直觉,多少次他都成功保下了自己的性命,因此,他很快就转为了更加内敛的观察,以判断这次直觉的来源。
他斟酌过后,还是选择如实开口:“并非,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她了,当时只是想杀杀价罢了。”
楼青茗眉梢微扬,似有惊讶,恍然笑道:“原来如此。”
其实这一点,当时依依就判断出来了,她也早就知晓,只不过岚骨前辈并不知道,想要他当面回答罢了。
所幸这位前辈的脾性还非常不错,没有冲她发火,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在心里刚这样想完,就见丹田内的岚骨再次将手镜翻转,将上面的文字展露在外。
楼青茗:……
她将上面的文字反复看了几遍,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半晌,她抬头看着面前表情沉静的鲁晨升,心思快速游转,在直白询问与迂回打探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前者,直接开口:
“那既然画中人为前辈的嫂子,不知前辈如何会与对方走到一起?”
鲁晨升眸色幽深,眼底浮起兴味。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了猜想,所以他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心绪格外平和:
“我那兄长迎娶了乌岚后,还惦记着他的仇人之女,婚后没过几年,就陨落于仇敌剑下。所以,她做我嫂子的时间没有多长,我们是在漫长的时间中日久生情。
“再说,修士在世,生命悠长,又何惧那些闲言碎语,只要双方能共走大道,那么是何身份,有何前缘,又有什么关联?!”
这个道理,他是在乌岚陨落后的漫长时光中,一点点思考明白的。
曾经的他畏惧各类流言,不屑同族们在修真界闹出的各类腥风血雨,比谁都想守住鲁家的名声,也因此,他与乌岚一直没能踏出昭告修真界的那一步。
但现在他的心态已改,曾经的阻碍与顾忌也被时光磨平,只要还有机会,他与乌岚之间就再也没有阻隔问题。
楼青茗颔首赞同:“没错,修真界确实没有世俗界那许多规矩,可惜乌岚前辈已经香消玉殒,还请节哀。”
鲁晨升眸光微闪,多看了她一眼,便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又自斟一杯。
楼青茗眼见着岚骨似在思索,没再写出问题,她想了想,干脆从储物袋取出自己的传音玉简,放在石桌之上,将话题一转,看着始终安静至极的传音玉简开口:“那边可能在忙,也或是闭关,咱们可能得稍等一段时间。”
鲁晨升:“无碍,你自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楼青茗:……
见他这副一时半会儿不准备离开的模样,楼青茗也没去赶人,反正她压根儿也赶不走,她干脆就坐在石桌对面,取出一枚空白玉简,闭上眼睛思考。
本命法器既已有了完整的概念,那么剩下的,就是将手中已有的炼材进行归拢分类,再根据之前想到的本命法器最终雏形进行最后整理,以判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需要用到哪些材料,具备哪些功能,是否还有炼材缺失。
因为是本命法器的最后推演,所以楼青茗一经开始,心神就全部沉浸了进去,再也没有心思关注外界其他。
鲁晨升见她在空白玉简内或拧眉记录,或烦躁删除,也就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重新打开之前那七张画卷,看着画卷中巧笑嫣然的女子,眉带忧思,眼带怅然。
一时间,石桌旁的两人尽皆寂静,气氛平和。
岚骨坐在悬系的丝带之上,轻柔的裙裾在半空中翻飞,她撑着下巴看向外界之人。
他在观看画卷,而她在隐秘处看他,一时间,她的眼前似有大片画面闪过,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