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自翔眼睫颤了颤, 急忙垂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晁轩看着他面上一如既往的温和面色,心头突然一动。
往常相处着,没有细想也不曾发现, 但是现在, 他竟觉得柴自翔这举止姿态中的风仪, 与虞勉隐有六七分相似。
晁轩面上不动,心中却不由暗道:莫不是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他这徒弟就已走入误区、开始魔怔了不成?!
晁轩将这丝怀疑暂放心底,口中继续道:“三年后金童秘境开启, 这是我无影阁最后一次独占此秘境,若你还对那朵芳粉醉心焰有所念想,便需做好万全准备。”
上一次, 柴自翔未能契约住芳粉醉心焰, 这一次消息泄露出去,便不再是他一个人机缘。
可以想见,待三年后金童秘境开启时, 会有一群人与他竞争。
柴自翔垂首, 目光幽深:“徒儿明白,这次必不会再让师父失望。”
另一边, 井浩太上长老在见过虞勉, 确定他如今身体无碍后,难得心情放松地回到小浮峰。
对于修仙宗门而言,一位好的阁主和少阁主,就决定了这个宗门未来成百上千年的命运走势。
在虞勉已经安然无恙的前提下, 其他所有的备选,就都成为了将就。
井浩站在小浮峰山顶,眺望着山下的云层叠染, 心情非常舒畅。
眸光一转,落到下方正坐在半山腰一块岩石上、撑着下巴发呆的独子。
曾经嚣张跋扈、专爱美色的井廷,这些年在悔过阵的磋磨下,终于沉稳下来,磨砺出了修士特有的风骨。
井浩老怀欣慰,身形一动,跃至井廷身后,笑道:“廷儿,你在想什么呢?”
井廷怔了一下,而后斯文转身:“回父亲,我并未在想什么。”话虽这样说着,但他原本放松的下巴迅速绷紧,俊逸面庞染上了几许薄红。
井浩眉梢微动,语气意味深长:“哦?是吗?”
井廷眼神不自在地游移了一会儿,生涩转移话题:“父亲,之前暗算我的人,你查到是谁了吗?”
井浩唇角勾起。
他发现这小子自从在悔过阵中待过十几年后,本来浅薄的心思,逐渐加深,现在竟也学会和他耍心眼了。
他面
上嫌弃,心中却暗自点头:“已经有了,是一个你之前绝对想不到的同门。”
井廷眼底怒气喷扬:“是谁?!是哪个龟孙子在害我!”
“樽奥峰上的。”井浩也没有为那人遮掩,只是道,“可惜我只是初判,并无证据,该有的痕迹也都被对方打扫了干净。”
井廷被激地一个蹦高:“什么意思?老父亲你是什么意思?!管他没有证据,这个时候就是要上,要狠狠地打上去啊,你怎么现在这么心慈手软!”
井浩看他那一生气就恢复到跳脱的模样,没忍住一个巴掌拍了上去:“别闹。一时手软不是放过,而是在为报复筹谋机会。”
眼见井廷这小子还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井浩抽了抽嘴角,“而且,在外面动手,会留下太多破绽与痕迹。听说那小子对芳粉醉心焰势在必得,那咱们便派人在金童秘境动手,不留痕迹,没有人证,死也是他运气不济。
“像你这般冒冒失失的,有嘴都说不清楚事,更遑论实力还一直在垫底,若不是为父一直在为你兜底,也不知你能活到几时?”
若当初柴自翔算计的,是一个化神以下修为修士的亲眷,现在他也不会暴露。
可惜他并不知道,在修真界中,为何炼虚以上的悟道者,会有那般超然的地位。
同一件事,他能瞒得住化神,却瞒不住炼虚。
这就是普通修士,与悟道者的区别。
井廷恍然大悟:“还是老父亲您老奸巨猾,老谋深算,想得够多。”
井浩嫌弃地啧了一声:“油嘴滑舌。”
心中不由想着,儿子身上的怀脾性确实是都被那小悔过阵给磨没了。
但是他这心眼却还是一样的缺,也不知道那御兽宗的小丫头,会不会再研究些能够让人增长心眼儿的阵盘出来。
若是有,他可以再买一批回来用用。
*
楼青茗一行在连续一个多月的昼夜不停赶路后,终于抵达了万里雪原。
她周身松松拢着一层酒韵涟漪,涟漪中随着震颤,颤出一丝丝的云渺海巅火,为她震出一层异火结界,完美地挡住了周身冰寒的侵袭。
白幽一开始还是站在既明身边,让既明为他抵挡风雪,等到察觉楼青茗周身更加暖和后,
便干脆带着既明一起钻进了楼青茗的异火结界中。
楼青茗好笑道:“这般怕冷,要不你在灵兽袋中为我们指路也无妨。”
白幽却只是摇头:“没用的,这里若非我走在外面,也分不清地势方向。”
万里雪原之中,常年白雪茫茫。
这里比较出名的,不仅在于它的常年寒冷,一般修士难以抵御,还有其中独特的地势分布。
凡是进入其中的修士,都很难辨别出方向,轻易不能从其中走出。
就连拿着能够分辨方向的法器,进来结果也是一样。除非